宠物殡葬师报考

故事一  桂花树下的阿黄林未第一次独立接待客户，是在九月的一个阴雨天。

雨丝斜斜地织着，打在“拾光小屋”的玻璃门上，晕开一层朦胧的水痕。

门口挂着的铜铃轻响时，她正蹲在消毒间里，

对着一瓶宠物专用梳毛剂发呆——老张昨天刚教她，跟遗体梳毛要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

力道轻得像拂过云朵，“它们这辈子已经受够病痛了，最后一程得舒服点”。

推门进来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深蓝色的帆布包。包不大，

却被她抱得极沉，仿佛里面装着全世界的重量。老人的裤脚沾着泥点，

雨伞上的水珠顺着伞骨往下滴，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姑娘，我找……找陈姐。

”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落在林未胸前的工牌上，“你是新来的？

”林未连忙起身，接过老人手里的雨伞，撑开在门口的沥水垫上：“陈姐出去办点事，

阿姨您先坐。我是林未，今天由我来帮您。”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桌上早已备好温水，

是陈姐叮嘱过的，接待老年客户一定要提前倒好，水温不能太烫。老人没坐，

只是把怀里的帆布包抱得更紧了：“这里面是阿黄，我的阿黄。”她掀开包口的一角，

露出一小撮棕黄色的毛发，毛发有些凌乱，却依旧能看出顺滑的底子，“它走了，今天早上，

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林未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她入职拾光小屋半个月，

跟着老张处理过三次遗体，见过呜咽的年轻人，也见过沉默的中年人，

却第一次直面这样直白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悲伤。她不敢多问，只是轻声说：“阿姨，

我们先把阿黄送到告别室好不好？那里暖和，还有柔软的垫子。”老人点了点头，

脚步迟缓地跟着林未往二楼走。拾光小屋的二楼是告别区，每间告别室都有不同的主题，

陈姐说，要让每只毛孩子都在喜欢的环境里走完最后一程。林未选了“森系”那间，

墙上贴着淡绿色的墙纸，摆着几盆仿真绿植，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木质书架，

上面摆着几本儿童绘本——老张说，很多老年客户的宠物，都像孩子一样陪着他们。

林未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里把阿黄抱出来。那是一只老年土狗，身形有些消瘦，眼睛紧闭着，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磨得发亮的铜铃，想来是戴了很多年。

林未把它放在铺着羊绒垫的小床上，动作轻柔地整理它凌乱的毛发。“阿黄今年十五岁了，

”老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落在阿黄身上，声音渐渐柔和下来，“我和老伴养它的时候，

它才巴掌大，怯生生地躲在柴房的角落里，饿得直叫。”林未手里的梳子顿了顿，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顺着阿黄的毛发梳理。她知道，此刻老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那时候老伴还在，我们俩都是退休工人，孩子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阿黄就成了我们的伴儿。”老人的手指轻轻拂过阿黄的耳朵，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它可聪明了，每天早上跟着老伴去公园打太极，

老伴走得慢，它就跟在旁边，不跑不闹；晚上我做饭，它就趴在厨房门口，我喊一声‘阿黄，

递个蒜’，它就会把蒜叼过来，虽然有时候会掉在地上。”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老人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是在回忆一场遥远的梦。

“老伴走的那年，我病倒了，躺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孩子赶回来，

说阿黄在门口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谁叫都不理。”老人的声音哽咽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我出院回家，一打开门，它就扑过来，

抱着我的腿哭，那声音，跟个委屈的孩子似的。”林未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想起自己的毛豆，

那只陪伴了她整个青春期的橘猫，去年因为肾衰竭离开，她抱着毛豆的遗体，哭了整整一夜，

后来偶然看到拾光小屋的招聘信息，便义无反顾地来了——她想，

既然无法留住自己的毛孩子，那就帮别人好好送别他们的家人。“这几年，我身体越来越差，

记性也不好，有时候会忘了关火，忘了吃药。”老人笑了笑，眼里却满是泪光，

“都是阿黄提醒我。它会扒着灶台叫，直到我把火关掉；会把药瓶叼到我面前，

用头蹭我的手。昨天晚上，我坐在桂花树下，它趴在我脚边，我摸它的头，说‘阿黄，

我老了，照顾不动你了’，它就抬起头，舔了舔我的手心，像是在说‘我陪着你’。

”“今天早上，我醒来去院子里，就看见它躺在桂花树下，身体已经凉了。

”老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它最喜欢那棵桂花树，每年秋天，都会趴在树下晒太阳，

闻桂花的香味。我想，它是笑着走的，对吧？”林未放下梳子，

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淡蓝色的毯子，轻轻盖在阿黄身上。毯子是纯棉的，

是陈姐特意挑选的，说触感像云朵一样。“嗯，”她用力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阿黄一定是笑着走的，它知道阿姨很爱它，它也陪着阿姨走过了这么多好日子。

”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纪念册：“阿姨，您想给阿黄留些什么纪念吗？

可以写几句话，或者放一张它的照片，我们会帮您做成纪念册，还有它的爪印，

我们也可以拓下来。”老人接过纪念册，翻开空白的页面，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着。

“我没有阿黄的照片，”她有些遗憾地说，“以前穷，没怎么拍过照，后来有手机了，

又不会用。”她顿了顿，眼睛亮了起来，“但我记得它的样子，

记得它第一次扑进我怀里的样子，记得它陪我在桂花树下晒太阳的样子。”林未拿出一支笔，

递给老人：“那您可以写几句话，写给阿黄，或者写给您自己。”老人握着笔，

手腕有些颤抖，慢慢在纸上写下：“阿黄，谢谢你陪我十五年。桂花再开的时候，

我会给你送香来。”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写完后，

老人把纪念册还给林未，又看了阿黄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姑娘，麻烦你们了，

”她站起身，声音平静了许多，“火化吧，骨灰我要带回去，埋在桂花树下，让它陪着我，

也让我陪着它。”林未点了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们会全程录像，保证是阿黄的骨灰，

不会掺假。您先在楼下休息，等火化好了，我叫您。”老人下楼后，林未坐在阿黄的床边，

静静地看着这只陪伴了老人十五年的老狗。它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梦里满是桂花的香味和主人温柔的抚摸。老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毛巾。“第一次独立接待，紧张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温和。

林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点，但更多的是觉得，我们做的这件事，很有意义。

”老张笑了笑，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阿黄的爪子：“每只毛孩子都是家人，

它们用一辈子陪着主人，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它们走得有尊严，让主人的遗憾少一点。

”他顿了顿，看向林未，“这个行业，不容易，要面对很多悲伤，还要承受别人的不理解，

但只要你记住，你是在帮别人送别家人，就够了。”林未看着老张认真的侧脸，

心里忽然坚定了许多。她想起毛豆离开时，自己那种无助又痛苦的心情，

想起拾光小屋的陈姐对她说：“我们不是在处理遗体，我们是在传递温暖，

是在帮那些失去家人的人，留住最后一点念想。”火化的过程很安静，

林未按照老张教的步骤，全程录像，确保每一个环节都透明。当骨灰从火化炉里取出来时，

是温热的，呈灰白色，细腻得像沙子。林未把骨灰小心翼翼地装进老人挑选的陶瓷骨灰盒里，

骨灰盒上印着一株小小的桂花树，是老人特意选的。她拿着骨灰盒下楼时，

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雨发呆。看到林未过来，老人站起身，双手接过骨灰盒，

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阿黄温热的身体。“阿姨，这是阿黄的骨灰，

还有它的爪印拓片和纪念册。”林未把东西递给老人，“以后如果想阿黄了，

或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我们。”老人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慢慢走向门口。

雨已经小了很多，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芒。老人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有些单薄，

却又带着一种释然的坚定。她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仿佛走向的不是远方，

而是桂花树下，那个等待着她的、毛茸茸的家人。林未站在门口，

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只是她在拾光小屋的开始，

未来，她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毛孩子和它们的主人，会听到很多很多温暖又悲伤的故事。

而她能做的，就是用最大的温柔和尊重，陪这些毛孩子走完最后一程，帮它们的主人，

留住那些闪闪发光的、关于陪伴的记忆。铜铃再次轻响，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

洒在“拾光小屋”的招牌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林未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店里，

整理好阿黄的纪念册，放进专门的柜子里。柜子里已经放了不少纪念册，

每一本都承载着一段独一无二的陪伴故事。故事二  雪地里的小白林未接待小白的主人时，

窗外正在飘雪。那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

把城市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拾光小屋的暖气很足，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水雾，

模糊了窗外的雪景，却让屋里显得格外温馨。门铃响的时候，林未正在整理昨天的客户资料。

推门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红红的，

像是刚哭过。她怀里抱着一个透明的宠物航空箱，里面铺着粉色的毛巾，

一只白色的小猫蜷缩在里面，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你好，

”女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哽咽，“我预约了今天的告别仪式，我叫苏晓。

”林未连忙起身，接过女孩手里的航空箱，动作轻柔地放在桌子上：“苏小姐，你先坐，

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她给女孩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这就是小白吗？”苏晓点了点头，

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嗯，

它叫小白，才八个月大。”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航空箱的外壁，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自责，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带它去医院，它就不会走了。”林未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坐下，

安静地陪着她。她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倾听，

才能让对方的情绪得到舒缓。苏晓喝了一口热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她和小白的故事。“我去年毕业，一个人来这座城市工作，

租住在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苏晓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段遥远的往事，

“刚工作的时候，压力特别大，每天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就是空荡荡的屋子，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委屈了，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她顿了顿，

眼神温柔了许多：“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在小区楼下的垃圾桶旁边看到了小白。

它那时候才两个月大，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脏兮兮的，冻得瑟瑟发抖，看到我过来，

就怯生生地看着我，叫得特别小声。”苏晓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航空箱里小白的爪子，

小白的爪子小小的，肉垫还是粉色的，却已经没有了温度。“我看着它可怜，

就把它抱回了家。给它洗了澡，喂了猫粮，它吃得狼吞虎咽的，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小白特别黏我，”苏晓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眼里却泛起了泪光，

“我工作的时候，它就趴在我的桌子旁边，安安静静地睡觉；我看电视的时候，

它就蜷缩在我的怀里，用小脑袋蹭我的下巴；我加班到很晚，它就坐在门口等我，

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会喵喵叫着跑过来。”林未想起自己刚毕业的时候，

也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毛豆就是她最大的慰藉。每当她疲惫不堪的时候，

毛豆就会跳到她的怀里，用柔软的毛发蹭她的脸，那一刻，

所有的委屈和压力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上个月，小白开始不爱吃东西，精神也不太好，

我以为它只是感冒了，就给它喂了点感冒药。”苏晓的声音充满了自责，

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过了几天，它越来越严重，开始呕吐、腹泻，我才慌了，

赶紧带它去医院。医生说，它得了猫瘟，已经很严重了，抢救的希望不大。

”“我在医院守了它三天三夜，”苏晓哽咽着说，“医生给它打针、输液，它那么小，

却那么坚强，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疼。昨天晚上，它突然变得很精神，用小舌头舔我的手，

还蹭我的脸，我以为它好转了，没想到，今天早上，它就不行了。”苏晓捂住脸，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它一定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特意陪我多待了一会儿。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早点发现，早点带它去医院，它就不会离开我了。”林未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轻声说：“苏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白从被遗弃到被你收养，这八个月里，

它得到了你的全部爱和照顾，它是幸福的。猫瘟的发病很突然，很多时候并不是主人的错，

你不用自责。”“真的吗？”苏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未，“它真的不会怪我吗？

”“不会的，”林未坚定地点点头，“小白那么黏你，那么爱你，它只会记得你对它的好，

记得你给它的温暖。它在你身边的这八个月，一定是它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苏晓沉默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想给小白办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她看着航空箱里的小白，轻声说，“我想送它最后一程，告诉它，我很爱它，

以后我会一直想它。”林未点了点头：“好，我们楼上有告别室，

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风格。我们还可以给小白整理仪容，给它穿上漂亮的衣服，

你也可以给它准备一些小礼物，让它带到彩虹桥去。”苏晓选了“星空”主题的告别室，

蓝色的墙纸上印着漫天繁星，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星球灯，灯光柔和，

像是在浩瀚的宇宙中。林未把小白从航空箱里抱出来，小白的身体很轻，毛发洁白如雪，

只是有些凌乱。林未拿出宠物专用的梳子，轻轻给它梳理毛发，

又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它的身体。苏晓坐在旁边，看着林未给小白整理仪容，

轻声说：“小白最喜欢粉色，它有一件粉色的小衣服，我带来了，你能帮它穿上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件小小的粉色衣服，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林未接过衣服，

小心翼翼地给小白穿上。穿上粉色衣服的小白，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像是一个沉睡的小天使。

“真好看，”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它平时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可臭美了，

会在镜子面前转圈圈。”林未从抽屉里拿出爪印拓片和纪念册，递给苏晓：“苏小姐，

你可以给小白拓一个爪印，再写几句话给它。以后想它了，就可以看看纪念册，

看看它的爪印。”苏晓接过拓片工具，轻轻握住小白的爪子，在纸上拓下了一个小小的爪印。

爪印清晰而完整，像是小白留给她最后的礼物。她又拿起笔，在纪念册上写道：“小白，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日子。你是我在这座城市里最温暖的牵挂，

我会一直想你。愿你在彩虹桥没有病痛，只有快乐和幸福。”写完后，

苏晓把纪念册放在小白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它，眼神里满是不舍。“小白，再见了，

”她轻声说，“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带着你的爱，一直走下去。等我以后去了彩虹桥，

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告别仪式结束后，林未把小白送去火化。苏晓站在火化炉外面，

静静地等待着，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她却浑然不觉。火化结束后，

林未把小白的骨灰装进一个小小的白色骨灰盒里，骨灰盒上印着一颗小小的星星，

和告别室的主题相呼应。“苏小姐，这是小白的骨灰，还有它的爪印拓片和纪念册。

”林未把东西递给她，“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骨灰手链，里面装了一点小白的骨灰，

你可以戴在手上，就像小白一直陪着你一样。”苏晓接过骨灰盒和手链，

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又把手链戴在手上。手链很细，上面的骨灰珠是透明的，

里面可以看到一点点灰白色的骨灰。“谢谢你们，”苏晓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们让小白走得这么有尊严，谢谢你们给我留下了这么多纪念。”她转身走向门口，

雪花依旧在飘，却似乎没有那么寒冷了。苏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中，

她怀里抱着小白的骨灰盒，手上戴着装有小白骨灰的手链，像是抱着一份沉甸甸的爱，

走向了未来的日子。林未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她知道，

小白虽然离开了，但它给苏晓带来的温暖和力量，会一直陪伴着苏晓。而她，

也会在拾光小屋里，继续用温柔和尊重，送别每一位毛孩子，留住每一段珍贵的回忆。

回到店里，林未把小白的纪念册放进柜子里，和阿黄的纪念册放在一起。

柜子里的纪念册越来越多。林未看着窗外的雪景，雪花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层厚厚的白雪，

像是在为每一位离开的毛孩子铺就一条通往彩虹桥的道路。她知道，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毛孩子和它们的主人来到拾光小屋，她也会听到更多温暖而悲伤的故事。

故事三  导盲犬黑豆冬至那天，天出奇的冷，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拾光小屋的门被推开时，林未正和小夏一起整理刚到的骨灰盒。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手里牵着一根导盲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子，应该是他的家人。

男人的步伐很稳健，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悲伤。“您好，我预约了今天的服务，

我叫周明。”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是我的导盲犬，黑豆。”他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身边的一只黑色拉布拉多犬。那只狗静静地趴在地上，头靠在男人的脚边，

眼睛紧闭着，已经没有了呼吸。林未连忙迎上去，接过女人手里的外套，

递给她一杯温水：“周先生，李女士，你们先坐。外面天寒，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她知道，

周明是一位视障人士，黑豆是他的导盲犬，也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周明坐下后，

轻轻拍了拍黑豆的头，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对一个孩子说话：“黑豆，我们到家了，

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女人在旁边坐下，叹了口气，对林未说：“黑豆陪了老周十二年，

从它一岁的时候就开始陪着老周，这十二年里，它从来没有离开过老周身边。

”林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知道，导盲犬对于视障人士来说，

不仅仅是宠物，更是他们的眼睛，是他们的依靠。“老周年轻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失明了，

那时候他特别消沉，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和人说话。”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后来，

经人介绍，我们领养了黑豆。黑豆那时候刚接受完导盲犬训练，特别聪明，也特别温顺。

”“黑豆第一次见到老周的时候，就特别黏他，用头蹭老周的手，像是在安慰他。

”女人笑了笑，眼里却泛起了泪光，“老周一开始还很抗拒，但慢慢的，

他就被黑豆的真诚打动了。他开始跟着黑豆出门，慢慢适应失明后的生活。

”周明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像是在回忆和黑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黑豆是我的眼睛，它带我走过了城市的每一条街道，

带我去上班，带我去公园，带我去见朋友。它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不管是过马路，

还是避开障碍物，它都做得很好。”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有一次，我过马路的时候，

一辆汽车闯红灯冲了过来，是黑豆把我推开了，它自己却被汽车蹭到了腿，流了很多血。

我抱着它，哭得像个孩子，它却还在舔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林未的鼻子有些发酸。

导盲犬的一生，都在为人类付出，它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为视障人士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它们不仅仅是动物，更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这几年，黑豆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它的视力开始下降，听力也不如以前了，

走路也变得慢吞吞的。但它还是坚持陪着老周，每天早上准时叫老周起床，

晚上陪着老周回家。”“昨天晚上，黑豆突然变得很精神，它用头蹭我的手，又蹭我的腿，

像是在和我告别。”周明的声音颤抖着，“我以为它只是身体好转了，没想到，

今天早上我醒来，就发现它趴在我的床边，已经没有了呼吸。”周明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黑豆的毛发，泪水从墨镜后面滑落：“黑豆，谢谢你这十二年的陪伴，

谢谢你做我的眼睛，带我看遍了这个世界的美好。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黑暗。

”女人递给周明一张纸巾，轻声说：“老周，黑豆已经尽力了，它陪了你十二年，

已经很不容易了。它现在走了，是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它会在那里等着我们。

”林未轻声说：“周先生，李女士，黑豆是一只非常优秀的导盲犬，

它用自己的一生陪伴和守护着周先生，它是值得尊敬的。我们会好好为黑豆办理告别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