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把我灌醉

我叫江安，一个平平无奇的跑腿小哥。上班宗旨就两条：一，别惹事；二，准时送达。

直到我接了顾优薇的单。她是环球中心顶楼的明星女总裁，漂亮，有钱，但脑子好像不太好。

她让我送不加冰的冰美式，让我用肉体给她挡飞来的足球，甚至因为我没对她笑，

就要投诉到我失业。她的助理说，我是癞蛤蟆，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有。他们说得对。

我确实没仰望她。因为我每次见她，都是低着头，看我家地砖擦得干不干净。没错，

她所在的环球中心，是我家的。她引以为傲的公司，是我家物业公司的一个普通租户。

而我正在用的这个跑腿APP，是我无聊时做的玩具。她想玩？行。我陪她玩到底。

就是不知道，当她被物业扫地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1.一号跑腿员，

为您服务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了。新订单。取件：星巴克环球中心店。

送至：环球中心A座58层，启航科技，顾总办公室。备注：冰美式，超大杯，去冰，

五分钟内送到。我看着那个“去冰”，眉毛都没动一下。这种单子，见多了。

有钱人的怪癖而已。点了接单。电动车停在楼下，我走进环球中心。大厅的冷气很足，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我的影子。我走到前台。“你好，跑腿，58楼启航科技。

”前台小妹头也不抬。“登记。”我拿出手机扫码，填信息。姓名：江安。

身份：天马快送骑手。她瞥了一眼，递给我一张临时访客卡。“进去吧。”那态度，

像是打发一只苍蝇。我习惯了。在这栋楼里，西装革履的是人，我们这种穿工作服的，

只是会移动的工具。刷卡，进闸机。电梯来了，里面已经站着几个人。我刚走进去，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就皱起了眉头。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我低头闻了闻自己。没味儿。刚换的衣服，还带着洗衣液的清香。但我什么都没说。没必要。

电梯到了58楼。“叮”的一声。我走了出去。启航科技的公司前台很大，

背景墙上是几个发光的艺术字。前台没人。我往里走，一个男人拦住了我。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挂着个工牌。市场部经理，赵凯。

他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全是审视和不耐烦。“干什么的？”“送外卖。

”我把手里的咖啡提了提。“顾总的？”“对。”“给我吧。”他伸出手。“不行，

客户要求当面交付。”我摇摇头。这是规定。赵凯的脸沉了下来。“你一个跑腿的，

规矩还挺多。你知道顾总是谁吗？她有时间见你？”“我只按订单要求办事。

”我不想跟他废话。时间快到了。超时了，平台会扣钱。虽然那点钱我不在乎，

但我讨厌破坏规则。“你……”赵凯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很高，很瘦，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套裙，长发盘在脑后。气场很强。她就是顾优薇。

她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我的咖啡？”声音也冷冰冰的。

“在这里。”我递过去。她没接。赵凯赶紧上前一步，接过去，恭敬地递给她。

顾优薇接过咖啡，打开盖子看了一眼。然后，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有冰？”我愣了一下。

“订单备注是去冰。”“我问你为什么有冰？”她加重了语气。“店员做的，我只负责送。

”“所以你的意思，是星巴克的错，不是你的错？”我有点想笑。这逻辑。

“我只是个跑腿的，女士。咖啡不是我做的。”“跑腿的？”她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一股子嘲弄。“跑腿的就没有脑子吗？不会检查一下？如果我喝了冰的，

生病了，你负得起责吗？”我看着她。她长得确实很漂亮，但那张脸上，

写满了“我是上帝”四个大字。我懒得跟她争。“那您想怎么样？”“道歉。

”赵凯在旁边帮腔：“对！快给顾总道歉！你这什么服务态度！”我看着他们俩。

一个盛气凌人，一个狗仗人依。绝配。我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大丈夫能屈能伸。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顾优薇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她扬了扬下巴，用命令的口吻说：“下不为例。还有，把这个垃圾拿走。

”她把那杯咖啡塞回赵凯手里，赵凯又想塞给我。我没接。“不好意思，

我的工作只负责送到，不负责回收垃圾。”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赵凯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我头也没回，

按了电梯。手机震了一下。是平台消息。您收到一个差评。点开一看。顾优薇给的。

差评理由：服务态度恶劣，不遵守订单要求，建议平台开除此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骑手衣着不洁，有异味，影响公司形象。我看着那行字，笑了。行。顾优薇。

我记住你了。2.冰美式，不加冰第二天，我又接到了顾优薇的单。还是星巴克，

还是冰美式。备注一模一样。超大杯，去冰，五分钟内送到。我看着订单，

犹豫了零点五秒，还是接了。不是犯贱。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到了星巴克，

我特地跟店员强调了三遍。“去冰，一定不要放冰块。”店员是个小姑娘，

被我搞得有点紧张。“好的先生，我记住了。”拿到咖啡，我还特地打开盖子检查了一下。

很好，没有冰。到了环球中心楼下，我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七分钟。从这里到58楼，

正常坐电梯需要三分钟。时间绰绰有余。我走进大厅，准备刷卡。前台小妹拦住了我。

“等等。”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喂，赵经理吗？那个叫江安的跑腿员又来了……嗯，

好的，我明白了。”挂了电话，她板着脸对我说。“赵经理说了，从今天起，

为了保证大楼的安全和秩序，所有外卖人员，一律走货运电梯。

”她指了指大厅最角落的一个门。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货运电梯，又小又慢，

平时是给保洁和运送货物用的。关键是，它要停靠每一层。从1楼到58楼，

少说也得十几分钟。而我的订单，时限只有五分钟。这摆明了是故意整我。“客梯不能用？

”我问。“不能，”前台小妹一脸公事公办，“这是公司的规定。”“什么时候出的规定？

”“今天。”我笑了。“行。”我没跟她吵。转身走向货运电梯。电梯里一股子闷味。

我按了58。数字慢吞吞地往上跳。5，6，7……每停一层，门都要打开再关上，

浪费几十秒。我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叮。

”电梯终于到了58楼。我冲出去，一路跑到启航科技门口。赵凯已经等在那里了，

抱着胳膊，一脸幸灾乐祸。“哟，来了？让我看看，超时多久了？”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整整七分钟。江安是吧？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我没理他，直接走向顾优薇的办公室。

门没关。她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我把咖啡放在她桌上。“您的咖啡。”她抬起眼，

看了我一下，又看了看咖啡。“超时了。”“楼下的规定，我只能坐货梯。”我平静地解释。

“规定？”她冷笑一声，“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会想办法？不会跑楼梯？”跑楼梯？

从1楼到58楼？她可真说得出口。“或者，你不会提前出发吗？”她继续说，

“明知道有困难，还不早做准备。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

”我看着她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跟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是讲不通道理的。“这次的咖啡，去冰了。”我换了个话题。“是吗？”她拿起咖啡，

晃了晃。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她手一斜。整杯咖啡，从杯子里泼了出来，

全都洒在了我的裤子上。深色的液体迅速浸透了布料，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

一股咖啡的焦苦味瞬间弥漫开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错愕。

我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直接，这么……低级的方式。她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

发出“砰”的一声。“哦，不好意思，手滑了。”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

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那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和挑衅。赵凯在门口憋着笑。“哎呀，

顾总，您没烫着吧？这跑腿的也真是，站那么近干什么。”一唱一和。我低头，

看着自己湿透的裤子。咖啡还是温的，不算烫。但我感觉有一股火，

从脚底板“噌”地一下窜到了天灵盖。我慢慢抬起头，看着顾优薇。

一字一句地问：“你故意的？”顾优薇靠在椅子上，双臂环胸。“是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我觉得你的裤子颜色太深了，不好看。现在这样，

多了点艺术感，不觉得吗？”“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江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就凭你，也配我侮辱？

我只是在教你一个道理。”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子。

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你永远得罪不起的。

我今天可以把咖啡泼你身上，明天，我就可以让你滚出这个行业。”她伸出食指，

点了点我的胸口。“懂吗？跑腿的。”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

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傲慢。我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然后，

把它放回口袋。我转身，朝门口走去。“站住！”顾优薇在身后喊道。我停下脚步，

但没有回头。“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咖啡渍和那个空杯子。

然后，我看着她，笑了。“顾总，我想，你可能也搞错了一件事。”“什么？”“我这个人，

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别人欠我钱的时候。”说完，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走到她面前，把它塞进她西装上衣的口袋里。

“这杯咖啡，我请了。不够的话，下次补。”顾优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3.你的差评，价值千金我回到楼下，换了条备用裤子。坐在我的小电驴上，我点开手机，

把刚才的录音存好。命名为“顾优薇的教学指导”。然后，

我打开了那个跑腿APP的后台管理界面。这不是骑手端。是开发者端。

整个APP的源代码，用户数据，都在这里。我找到了顾优薇的账号。

薇薇安注册手机号：188历史订单：128单差评记录：102个好家伙，

差评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看来被她祸害过的骑手不止我一个。我调出了她的所有差评记录。

理由五花八门。“骑手长得丑，影响我食欲。”“骑手的电瓶车太破，

拉低了我家小区的档次。”“问骑手叫什么，他居然说叫‘喂’就行了，没有服务意识。

”每一条，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笑了。她以为差评是她手里的武器。

可以随意决定一个骑手的“生死”。她不知道，在我设计的这个系统里，每一个差评，

都会触发一个后台算法。这个算法，会根据差评的恶意程度、无理程度，

给这个用户打上一个“风险标签”。标签等级从1到10。等级越高，说明这个用户越极品。

而顾优薇的风险等级，已经是9级了。离最高的10级，只差临门一脚。

我本来只是想做个社会观察，收集一下数据，看看不同阶层的人，在面对服务行业时，

会展现出怎样的人性。现在看来，顾优薇是个绝佳的研究样本。她不是想玩吗？行，

我陪她玩个大的。我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修改了一行代码。

当用户“薇薇安”的风险标签达到10级时，触发“终极惩罚”机制。至于惩罚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但肯定会很有趣。做完这一切，我关掉后台，继续接单。生活还得继续。戏，

也得演全套。接下来几天，顾优薇像是跟我杠上了。她每天都会下三到四个单。而且每一次，

都精准地被我抢到。废话，我给自己开了个小后门，她的单子会优先推送给我。她的要求，

也越来越离谱。有一次，她让我去一家网红店排队买奶茶，那队排了整整两条街。

轮到我的时候，她打来电话，说不想要了。有一次，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她让我去给她买一把特定的进口雨伞，跑遍了半个城。送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

说颜色不喜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还有一次，她让我帮她去干洗店取衣服，

然后穿着那件几万块的香奈儿外套，去公园里喂流浪猫。理由是：“让你也体验一下，

什么叫上流社会的生活。”每一次，她都会给我一个差评。

服务不及时、态度不端正、理解能力差……我的差评记录，在短短几天内，

就从一个变成了十几个。平台的区域经理都给我打了电话。“江安啊，你最近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投诉？那个启航科技的顾总，都亲自打电话到总部来了，说你骚扰她，

要我们必须把你开除。”“我骚扰她？”我气笑了。“是啊，她说你故意抢她的单，

对她图谋不轨。”“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我挂了电话。图谋不轨？

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打开后台。顾优薇的风险标签，已经变成了9.9。

就差一点了。得加一把火。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王吗？我是江安。”“哎哟，

小江总！您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是环球中心物业公司的总经理，

王坤。一个在我爸手下干了二十年的老员工。“王叔，别这么叫，我现在是跑腿的。

”我笑了笑。“您又来体验生活了……”王坤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帮我个小忙。”我说，

“明天上午十点，58楼启航科技不是有个重要的客户要来吗？”“对对对，

他们的头等大事，赵经理特地打了招呼，让我们一定要保障好。”“嗯，”我点点头，

“明天上午九点五十五到十点半，把A座所有的客梯都停掉，就说……例行检修。

”王坤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就说检修，谁来都不好使！

”“谢了，王叔。”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顾优薇，明天的戏，可别让我失望啊。

4.赵经理的“善意”提醒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我接到了顾优薇的订单。

取件：城西‘古师傅’私房菜。送至：环球中心A座58层。备注：十点前必须送到，

里面是给最重要客户准备的午宴。如果迟到，你知道后果。我看着订单。古师傅私房菜，

在城西。环球中心，在城东。横穿整个城市，高峰期，开车都要一个小时。

她让我半个小时送到。开飞机吗？我当然不会去取餐。这个单，我接了，但餐，我不拿。

我慢悠悠地骑着我的小电驴，朝着环球中心开去。九点五十五，我准时出现在环球中心楼下。

我停好车，走进大厅。大厅里乱糟糟的。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在电梯口，怨声载道。

“怎么回事？电梯怎么全停了？”“我跟客户约了十点，这都快到了！”“物业干什么吃的！

检修也不提前通知！”前台小妹焦头烂额地解释着：“不好意思各位，是紧急检修，

我们也没办法，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我靠在角落里，抱着胳膊，冷眼旁观。手机响了。

是顾优薇。我按了接听。电话一通，她愤怒的咆哮就传了过来。“江安！你人呢！我的餐呢！

都几点了！”“在路上。”我懒洋洋地说。“在路上？你知道我的客户已经到了吗！

他们就在楼下！电梯停了，他们上不来！现在连午饭都没有！你是不是想死！”“顾总，

别激动。从城西到城东，半小时，确实有点为难我了。”“我不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饭菜出现在我面前！”她吼完，直接挂了电话。我收起手机，

继续看戏。人群中，赵凯正满头大汗地安抚着几个外国人。“史密斯先生，实在抱歉，

这是意外，意外……我们已经催物业了，电梯马上就好。”那个叫史密斯的外国人，

显然很不高兴。“顾小姐的诚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说完，他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赵凯急了，想去拦。“别啊，史密斯先生！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但对方根本不理他。赵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走出了大门。

他气得脸都白了，拿出手机，拨通了顾优薇的电话。

“顾……顾总……完了……史密斯他们……走了……”我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只看到赵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着电话不停地哈腰点头。“是是是，我的错，

我的错……我马上去处理那个跑腿的！”挂了电话，赵凯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我。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朝我冲了过来。“江安！”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你他妈的故意的吧！你知道这单生意对公司多重要吗！几千万的合同！就因为你，全黄了！

”我任由他抓着。“赵经理，说话要讲证据。订单要求半小时横穿全城，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合同黄了，怪我？”“你还敢顶嘴！”赵凯扬起了手。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保安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骚动，朝这边走来。赵凯的手停在半空中，

最终还是没敢落下来。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他还没那么蠢。他松开我的衣领，

恶狠狠地瞪着我。“行，你牛逼。江安，我告诉你，你完了。不只是你，你们整个跑腿公司，

都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说完，他转身，气冲冲地朝着货运电梯走去。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拿出手机。果然，又一个差评进账了。差评理由：恶意延误，导致公司重大经济损失，

人品败坏，道德沦丧！强烈要求平台严惩！下面还有一长串的辱骂。我打开后台看了一眼。

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用户“薇薇安”风险标签已达10级。

“终极惩罚”机制已触发。我笑了。鱼儿，上钩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5.监控下的无声表演惩罚机制的第一步，是信息收集。当然，我早就收集好了。

之前每一次去送单，我衣服上的纽扣摄像头，都不是摆设。顾优薇泼我咖啡的视频。

赵凯在楼下堵我，威胁我的视频。还有她那些奇葩要求的电话录音。证据链，完整得很。

但我没打算现在就放出去。那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在最得意，最高傲的时候，

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惩罚机制的第二步，叫做“环境孤立”。第二天，

我没有再接启航科技的单。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上午十点，我优哉游哉地来到环球中心，

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拿铁，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

是环球中心A座的内部监控系统。嗯，我家的楼，我当然有最高权限。

我调出了58楼的监控。启航科技里，气氛很压抑。顾优薇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把文件摔得满地都是。赵凯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站在一边，头都不敢抬。过了一会儿，

顾优薇似乎骂累了，挥了挥手。赵凯如蒙大赦，退了出来。他回到自己的工位，

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个号码。我知道，他是在打给物业。果然，他对着话筒说了几句，

脸色就变了。他似乎在争辩什么，但很快，他就颓然地挂了电话。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我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刚才，

赵凯是在投诉他们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坏了。但物业给他的回复是：维修师傅都派出去了，

没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今天的气温是35度。没有空调的写字楼，跟蒸笼没什么区别。

我看到启航科技的员工们，一个个热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扇风，用文件当扇子。

工作效率？不存在的。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气氛。这只是开胃菜。十一点半，

午饭时间。员工们陆陆续续点了外卖。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的外卖，

都送不上来。不是骑手不送。是他们进不了大楼。前台接到了“上面”的通知：从今天起，

启航科技的所有外卖，一律不准进入大楼，必须由员工自己下楼取。这个“上面”，

当然就是我。于是，监控里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启航科技的精英们，

一个个愁眉苦脸地离开他们凉快不了多久的办公室，挤上那慢得要死的货运电梯，下到一楼，

从一堆外卖里找出自己的那一份。等他们再满头大汗地回到办公室，饭菜早就凉了。下午，

更精彩的来了。顾优薇好像要出去见客户。她踩着高跟鞋，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

等了五分钟，电梯一动不动。她又按了几下，还是没反应。她不耐烦地拿出手机，打给赵凯。

赵凯跑了过来，对着电梯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电梯坏了。当然不是真的坏了。

只是我动了动手指，把58楼的电梯呼叫权限给关闭了。客梯，货梯，都一样。她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