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绿帽，是皇后亲手织的

陛下搂着新入宫的江南美人宣布留宿凤仪宫那晚，我亲手剪灭了龙凤喜烛。

他冷眼看着跌落的烛泪：皇后终于学会贤德了。他不知道，太医刚说我腹中有了龙裔。

三个月后贵妃生辰宴，我当众呕吐不止。御医战战兢兢禀报喜脉时，陛下摔碎了九龙玉杯。

深夜他踹开宫门掐住我脖子：既已怀孕，为何那晚不说？我抚上他手背轻笑：陛下，

这孩子...需要个嫡子的名分。---第一章 烛灭大红色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

烛泪一层叠着一层，缓缓滑落，堆积在鎏金的烛台上，像某种凝固了的悲伤。凤仪宫内，

红绸未褪，空气中还弥漫着大婚之日留下的、若有似无的暖香，

如今却混杂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萧衍，当今天子，就站在殿中。他身姿挺拔，

穿着明黄色的常服，龙纹在烛光下隐隐流动。而他臂弯里，依偎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一身水绿色的宫装，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是刚入宫不久、圣眷正浓的江南美人柳氏。

沈芷汐，大晏朝的皇后，正端坐在梳妆台前，透过光洁的铜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镜中映出的容颜，依旧绝美，却失了血色，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她手里握着一把金剪，剪刃锋利，冷光湛湛。“皇后，”萧衍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柳美人初入宫廷，诸多不适。今夜，朕便宿在凤仪宫，

你妥善安置。”宿在凤仪宫。多可笑。皇帝宿在皇后宫中，天经地义。

可他却带着一个新晋的宠妃，来对中宫皇后说，他要“宿在这里”，

为了另一个女人“诸多不适”。这是恩宠？不，这是碾轧，是当着阖宫上下，

将皇后的脸面与尊严，踩进泥泞里。沈芷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回头。她抬起手，

将那把金剪，精准地、稳稳地，伸向了那对燃烧得最炽烈的龙凤喜烛。“咔嚓。

”一声极轻极轻的脆响。跳跃的火焰猛地一颤，挣扎了几下，终究敌不过那冰冷的铁器，

倏地熄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内殿的光线，

骤然昏暗了一半。只剩远处角落里的几盏宫灯，投下昏黄而暧昧的光晕，

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扭曲地映在墙壁和地面上。萧衍的目光，

终于从柳美人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那截被剪断的、兀自冒着残烟的烛芯上。

然后，他转向沈芷汐的背影，眼神冰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很好。

”他唇边勾起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皇后终于……学会贤德了。”“贤德”二字，

被他咬得极重，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进人的心口。沈芷汐依旧没有回头。

她放下金剪，指尖拂过梳妆台上冰凉的首饰匣子，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臣妾，

谨遵陛下教诲。”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她的脊背。也能感觉到，

那依偎在帝王怀中的柳美人，嘴角那一闪而逝的、胜利者的微笑。萧衍没再说什么，

搂着柳氏，转身便往凤仪宫的内寝走去。宫人们屏息静气，低着头，迅速而无声地跟上，

伺候帝王与宠妃安寝。偌大的外殿，顷刻间，只剩下沈芷汐一人。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烛台前。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已经冰冷凝固的、暗红色的烛泪。

触感坚硬，带着一种凋敝的涩意。就在几个时辰前，太医院院正方才告退。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臣，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惶恐，

向她禀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啊！”喜脉。她腹中，有了皇嗣，

有了萧衍的骨肉。在她几乎要对这深宫，对这帝王之心彻底死心的时候，这个孩子，

不期而至。她本该欣喜若狂，本该立刻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她的夫君，大晏的皇帝。

可此刻……内寝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娇柔的轻笑，和男子低沉的、带着宠溺的回应。

沈芷汐的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发生长。

她的唇角，慢慢弯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也随着那对龙凤喜烛的熄灭，彻底沉沦，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翌日清晨，

萧衍起身去早朝，柳美人自然也娇滴滴地跟着告退。

凤仪宫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连空气都凝滞着。

大宫女锦书端着一碗温补的汤药进来，眼圈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她看着沈芷汐平静得近乎诡异的侧脸，声音哽咽：“娘娘，您何苦……昨夜为何不告诉陛下？

陛下若知您有了身孕，定不会……”“不会什么？”沈芷汐打断她，接过药碗，

用汤匙轻轻搅动着褐色的药汁，语气淡漠，“不会留宿柳氏？还是会对本宫稍假辞色？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锦书，你看这宫墙，四方方的天，

指望帝王的怜悯和一时的心软，能活几时？”“可……可这是皇嗣啊！是嫡出的皇嗣！

”锦书急道。“嫡出？”沈芷汐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在本宫这里，‘嫡出’二字，需要他自己去争，去抢。而不是靠着陛下的垂怜，施舍而来。

”她将药碗凑到唇边，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眼神却愈发坚定冰冷。“本宫的孩子，必须要得到最好的。谁也……抢不走。

”第二章 暗涌日子流水般滑过，表面波澜不惊。皇后沈芷汐有孕的消息，

被她以“胎象未稳，不宜宣扬”为由，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除了她绝对信任的几名心腹和那位被严厉警告过的太医，整个皇宫，无人知晓凤仪宫深处，

正在悄然孕育着一个可能震动朝野的嫡脉。萧衍再未踏足凤仪宫。

他似乎彻底沉溺于江南美人柳氏的温柔乡，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柳氏的缀霞宫，夜夜留宿。

偶尔在宫宴上远远一见，帝后之间，也只余下程式化的、冰冷刻板的问对，比陌生人还不如。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沈家，作为皇后的母族，本是清流文官的代表，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然而近来，以镇国公为首的武将新贵一派，借着柳美人得宠的东风，

屡屡对沈家一系的官员发起攻讦。或是弹劾徇私，或是质疑政令，虽未动摇根本，

却也让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后宫，从来都是前朝的缩影。沈芷汐坐在凤仪宫的小花园里，

晒着春日暖融的太阳，手里拿着一卷书，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被宽大的宫装巧妙地遮掩着。锦书悄步走近，低声道：“娘娘，打听到了。

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定在下月初六，陛下下令要大办，届时京中三品以上命妇皆要入宫朝贺。

”贵妃李氏，镇国公的嫡长女，在宫中位份仅次于皇后，且育有年已三岁的二皇子，

一向与沈芷汐不甚和睦。她的生辰宴，无疑将是又一个各方势力角力、争奇斗艳的场合。

沈芷汐抚着书页边缘，眼神幽深。“知道了。”她淡淡道，“替本宫准备好贺礼，

要……出挑些的。”锦书有些不解：“娘娘，如今我们……”沈芷汐侧过头，

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株开得正艳的牡丹上，唇角微扬，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越是风口浪尖，

越要稳得住。本宫是皇后，中宫之主，岂能失了气度？”她需要这样一个场合，

一个足够盛大，足够引人注目，能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无法遮掩的场合。

来宣布一些事情。---初六这日，贵妃所居的长春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命妇们身着诰命服色，珠环翠绕，

簇拥着今日的主角——一身绯红宫装、容光焕发的贵妃李氏。萧衍高坐主位，

身侧坐着巧笑倩兮的柳美人。他心情似乎颇佳，接受着宗室朝臣和命妇们一轮轮的敬酒祝寿，

目光偶尔掠过席间，在空置的皇后座席上微微停顿，随即又不甚在意地移开。

“皇后娘娘驾到——”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喧闹的宫殿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

齐刷刷地投向殿门。沈芷汐扶着锦书的手，缓缓步入。

她今日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凤穿牡丹宫装，头戴九龙四凤冠，珠翠环绕，仪态万方。

尽管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通身的气度与威仪，

却瞬间压过了满殿的繁华与贵妃身上那过于耀眼的绯红。她平静地走向御座，

向萧衍微微屈膝：“臣妾来迟，陛下恕罪。”萧衍看着她，眼神深邃，辨不出情绪，

只摆了摆手：“皇后入席吧。”沈芷汐直起身，目光与贵妃短暂相接，

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与得意。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然落座。宴席继续。歌舞升平，一派祥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杂耍，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沈芷汐，

忽然毫无预兆地抬手，用丝帕捂住了口唇。她的肩膀微微耸动，

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却清晰可闻的干呕声。“唔……”这声音不大，

却在相对安静的欣赏歌舞的间隙里，显得格外突兀。离得近的几位宗室王妃率先注意到了，

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高座上的萧衍，也看了过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沈芷汐似乎想极力忍住，但那反胃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她俯下身，呕吐得更加厉害，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皇后娘娘！”锦书惊慌失措地扶住她，

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这一下，整个长春宫彻底安静下来。

丝竹停了，歌舞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突然发病的皇后身上。

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惊疑。柳美人依偎在萧衍身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看看沈芷汐，又看看萧衍，小声嘀咕：“皇后娘娘这是……吃坏东西了么？

”萧衍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放下酒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太医！

”第三章 惊雷太医院院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内侍拖进了长春宫。满殿寂然。

方才的喧闹喜庆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死寂。

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宴席上了，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担忧或好奇或幸灾乐祸，

都死死地钉在那个被锦书搀扶着、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依旧不时轻呕的皇后身上。

沈芷汐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脆弱地颤抖着，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更显得楚楚可怜。只有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的手，

泄露了她此刻正承受着的不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萧衍高坐御座，面沉如水。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凉的玉扳指，目光落在沈芷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疑，有审视，

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可能被算计了的愠怒。贵妃坐在下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死死盯着沈芷汐，又偷偷觑一眼皇帝的臉色，心里又是快意又是恐慌。

快意的是这贱人竟敢在自己的生辰宴上捣乱，恐慌的是……若她真是……不，不可能！

陛下早已冷落她多时！柳美人似乎被这凝重的气氛吓到，怯生生地往萧衍身边靠了靠，

小声唤道：“陛下……”萧衍没有理会。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爬过。终于，

头发花白的老院正战战兢兢地收回了搭在沈芷汐腕间丝帕上的手指。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以头触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恭……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啊！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依老臣愚见，

已……已近四月了！”“轰——！”如同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繁华似锦的长春宫内炸响！

喜脉！皇后有孕！近四月！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席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声，

所有命妇、朝臣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

以及迅速转换的、对中宫一系势力的重新估量。贵妃猛地瞪大双眼，

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柳美人掩住了小口，

眼中满是错愕。萧衍的呼吸，有那么一瞬的凝滞。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封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大殿。他手中那只御用的、象征九五之尊的九龙白玉杯，

被生生捏得粉碎！碎玉和酒液溅了他一手，也沾染了明黄的龙袍。他却浑然未觉。他的目光，

如同两道冰冷的利箭，穿透空气，

死死钉在沈芷汐那张依旧苍白、却在此刻显出一种奇异平静的脸上。

近四月身孕……也就是说，在他带着柳氏留宿凤仪宫，在她亲手剪灭龙凤喜烛，

在他冷嘲她“学会贤德”的那个晚上……甚至更早之前，她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可她，

一个字都不曾说。在他冷落她，在她看着他和别的妃嫔恩爱，

在她独自承受孕期反应的这几个月里，她将这个消息瞒得密不透风！为什么？她想做什么？

一股被愚弄、被背叛的狂怒，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冰冷，

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好……好得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喑哑，

带着骇人的风暴。沈芷汐在他的目光逼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带着生理性的虚弱水光，但深处，却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寒潭。她甚至，

极轻极轻地，对着那盛怒中的帝王，弯了弯唇角。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近乎幻觉的弧度。

却像一滴冰水，落入了滚油之中。第四章 夜诘凤仪宫的宫门，是在子时前后，

被一股巨力狠狠踹开的。沉重的朱红色门板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在寂静的深宫里传出老远，惊起了栖息在宫檐下的寒鸦。值守的宫人吓得魂飞魄散，

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萧衍大步踏入。

他早已换下了在长春宫被酒液玷污的龙袍，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

周身携带着从外面带来的、深夜的寒气和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暴戾。

他的脸色在宫灯昏暗的光线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更是锐利如刀，所过之处，

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他径直闯入内殿。锦书惊慌地想要阻拦，

却被皇帝随行的内侍死死按住，捂住了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内殿里，烛火通明。

沈芷汐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她并未安寝，只是卸去了繁重的钗环，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寝衣，

外罩一件淡青色的长衫，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在身后，衬得那张脸越发小巧，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

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寻常的访客。然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那单薄的衣衫下，

已经无法完全遮掩。这刺眼的一幕，

彻底点燃了萧衍胸腔中积压了一整晚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几步跨到她面前，

带着一阵冷风。没有任何预兆，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他的手，

冰冷而有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沈芷汐猝不及防，被掐得呼吸一窒，

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她被迫仰起头，

对上他那双猩红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眸。“沈、芷、汐！”他几乎是咬着她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告诉朕……你既然早已怀孕，为何那晚不说？！

为何要等到今日，在贵妃的生辰宴上，用这种方式……你这般处心积虑，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抑而狂暴，像被困住的野兽发出的嘶吼。颈间的力道越来越大，空气变得稀薄，

沈芷汐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苍白的脸颊也因为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可她竟然在笑。

不是平日那种端庄温婉的、属于皇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