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刚踏进家门,客厅电视里急促的播报声就撞进耳朵里。
我妈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手指冰凉,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画面里是市中心的恒隆商场,玻璃幕墙碎了大半,烟雾裹着人群的尖叫往街外涌,镜头扫过处,能看见几个穿军服的身影正举着盾牌往商场里冲。
“紧急插播!
今日上午10时许,市中心恒隆商场内突发‘异常事件’,据现场目击者称,疑似非遗博物馆借出展览的‘青铜饕餮纹爵’出现异动,伴随不明能量波动,己有多名群众受伤……目前军方己抵达现场封锁区域,具体情况仍在进一步核实中……”主播的声音还没落地,我手里的青釉碎瓷突然“嗡”地一声发烫,比在医院时更烈,像有团火要从瓷片里钻出来。
我猛地想起什么,抓过茶几上的手机就拨周屿安的电话——我哥周屿安,三个月前刚调进市里的应急机动部队,这种需要军方出动的事,他十有***在现场。
电话拨了三次,全是忙音。
“别打了!”
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指着电视角落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你看!
那是不是你哥的军帽!”
我盯着屏幕暂停的画面,心脏瞬间揪紧。
那个靠在装甲车旁、正对着对讲机喊话的士兵,头盔上的编号我再熟悉不过——是林屿的。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身后商场大门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一道青铜色的轮廓,像尊活过来的饕餮,正张着满是獠牙的嘴,往人群的方向探。
“是饕餮爵。”
我爸从书房冲出来,手里攥着本翻得卷边的《古器考》,指尖在某一页上狠狠戳着,“这爵是西周的东西,博物馆之前借去展览时我去看过,底下刻着‘镇恶’的铭文,怎么会突然伤人?”
话音刚落,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周屿安急促又沙哑的声音,背景全是嘈杂的碰撞声和电流杂音:“阿砚!
别在家待着!
让爸妈赶紧去奶奶的老宅!
那饕餮爵不是普通古器,它里面……里面附着东西!
不是咱们这边的‘脏东西’,是种带着金属味的能量体,跟上次你说的那个蓝眼睛外国人有点像……哥!
你怎么样?
你在哪?”
我攥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我没事!
但它好像在找什么……对了,爷爷留给你的那个罗盘,你带在身上没?
苏老要是联系你,千万别……滋啦——”电流声突然炸开,电话断了。
电视里的画面还在更新,镜头切到商场二楼的露台,青铜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周身绕着圈青黑色的雾气,凡是雾气碰到的地方,大理石地面都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而那些穿迷彩服的士兵,正组成人墙挡在雾气前面,我看见周屿安举着枪,一步步往饕餮爵的方向挪,后背的军服己经被汗水浸得发深。
我掌心的青釉碎瓷突然亮了一下,瓷片边缘映出的电视画面里,饕餮爵的头顶上空,竟飘着几缕银色的藤蔓纹——和医院诊室墙上、爷爷罗盘上的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