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往事短剧

边陲赌石客

瑞宁市的赌石街，永远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灰尘、机油和未知财富的奇特气息。楚翔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染衬衫，脖子上搭着条旧毛巾，正蹲在一堆其貌不扬的石头前，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

“小伙子，看中哪块了？”摊位老板是个满脸精明的中年男人，见楚翔盯着一块黑乌沙石料看了许久，凑上来问道。

楚翔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石头表面，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里，他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差异。他抬头，目光扫过周围或兴奋或贪婪的人群，最后落在不远处一位穿着华贵、气质卓然的女子身上——戴心怡。

“这块黑乌沙，”楚翔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老板，你打算卖多少？”

老板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小伙子好眼光！这可是老坑料，我看呐，里面指定有高货！给你个优惠，三百万，卖给这位戴小姐！”他说着，还朝戴心怡那边努了努嘴。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是啊戴小姐，这石头皮壳这么好，肯定能切出冰种翡翠！”“三百万绝对值！”

戴心怡身边的助理也附耳劝道：“小姐，这块石头确实有赌相，咱们……”

戴心怡却没看那块被众人追捧的黑乌沙，她的注意力，全在楚翔身上。刚才楚翔看石头时那瞬间的专注和后来的一丝落寞，太不寻常了。她示意助理稍安，自己则缓步走到楚翔和老板面前。

“老板，三百万，我要了。”戴心怡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就在老板以为这笔生意成了的时候，楚翔却突然移开了放在黑乌沙上的手，转而拿起旁边一块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灰色石头。他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一幕，恰好被戴心怡捕捉到。她心中疑窦更深，这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等。”戴心怡叫住准备成交的老板，然后走到楚翔身边，“这位先生，你似乎对这块石头更感兴趣？”

楚翔被打断，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把灰色石头放下，低声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我看不像。”戴心怡微微一笑，“不如你告诉我，我该买哪一块，才能不亏本？”

楚翔沉默了。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这行的规矩他懂，看破不说破是本分，何况他如今只想守着母亲，过点安稳日子，不想再卷入这赌石的旋涡。

戴心怡见他不答，也不强迫，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塞到楚翔手里：“拿着。”

楚翔愣住了：“你这是……”

“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戴心怡的眼神变得柔和，“我知道你母亲病重，急需用钱。”

楚翔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想到，戴心怡竟然还记得他，还记得他家的情况。那笔钱，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救命钱。他看着戴心怡真诚的眼睛，终于松了口：“刚才老板推荐的那块黑乌沙，是皮爆色种，种是有，但色没进去，你要是买了，至少得亏八成。”

戴心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你手里这块不起眼的，”楚翔指了指他刚才拿的那块灰色石头，“是满色，糯冰种。”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哄笑起来。“这小子疯了吧？就这破石头，还满色糯冰种？”“怕是想钱想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

戴心怡却没有笑，她认真地看着楚翔：“我信你。”

楚翔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丝感激：“你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建议你，这块小的，最好别在这里切，也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

戴心怡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心。”说完，她凑近一步，轻声道：“楚翔，你藏得够深的。”

楚翔苦笑一下，没再回应，转身离开了赌石街。

他走后，戴心怡立刻对助理说：“那块黑乌沙，让他们几个去折腾吧。这块小的，我们要了。”

旁边几个一直觊觎黑乌沙的老板和玩家立刻围了上来，“戴小姐，我们商量好了，合伙切这块大的，你入一股不？”“我们跟薛总谈好了，四个人，每个人三十万，成本价给你！”

戴心怡没理会他们，只对老板说：“这块小的，我要了，还有……刚才那个楚翔，他先回去休息了。”

那些人见戴心怡对黑乌沙毫无兴趣，反而选了块没人要的“废料”，都觉得她是被楚翔迷了心窍，私下里议论纷纷，等着看她的笑话。

戴心怡却不管这些，她按照楚翔的嘱咐，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小店，花高价让老板帮忙切割，并且严令禁止拍照和外传。

小店老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看到那块灰色石头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戴小姐，你这……确定要切？这石头看着太普通了。”

“切。”戴心怡语气坚定，“照我说的做。”

随着切割机的轰鸣声响起，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刀下去，石头被切开，里面的颜色让小店老板和戴心怡的助理都傻了眼——一片浓郁的绿色，如同最顶级的翡翠色标，而且是满色，种水更是达到了糯冰！

“真……真的满绿糯冰！”小店老板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戴小姐，你这是捡了天大的漏啊！”

戴心怡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楚翔没有骗她。

而另一边，那些合伙切了黑乌沙的人，此刻正欲哭无泪。石头切开，里面空空如也，别说冰种，连一丝绿色都没有，三百万打了水漂，几个人互相指责，闹得不可开交。

楚翔并不知道这些，他拿着戴心怡给的钱，骑上他那辆老旧的摩托，赶回了家。

他家在瑞宁市的老城区，一栋破旧的木楼里。他刚停好车，就看到父亲楚红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老爷子，在家吗？”楚翔笑着走过去。

楚红抬头，看到儿子，脸上露出笑容：“阿翔回来了？快，进来坐。”

楚翔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爸，这是你要的印度神油。”

楚红赶紧接过来，压低声音：“小点声，你妈刚睡着。”

楚翔点点头，跟着父亲进了屋。屋里很简陋，只有几件破旧的家具。他的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正在昏睡。

“妈她怎么样了？”楚翔坐到床边，握住母亲枯瘦的手。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好不了，也死不了。”楚红叹了口气，“你这趟出去，顺利吗？”

“还行，政府军跟山军到处设卡，还好我会缅语，才绕了过去。”楚翔轻描淡写地说着，从包里拿出那沓钱，“爸，你看，这是戴小姐给的红包，不少呢。”

楚红看到钱，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担忧：“给这么多，你谢过人家没？”

“谢了，爸你放心。”楚翔把钱塞给父亲，“我去给妈做饭。”

“我去吧，你刚回来，歇着。”楚红说着，就要起身。

“没事，爸，我来。”楚翔拦住他，“你陪妈说说话。”

他走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看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他的思绪却飘回了赌石街。他知道，戴心怡那块石头切涨了，那些质疑他的人，此刻应该都傻眼了吧。

而在另一边的豪华会所里，戴心怡的几个朋友还在为切垮的黑乌沙唉声叹气。

“今儿这手气，太臭了！那么好的皮壳，它怎么能垮了呢！”

“戴小姐怎么还没来？”

“她回去就一直研究剩下的那块破石头，能研究出什么花来？”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戴心怡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那块切涨的石头。

“诸位，”戴心怡将石头放在桌上，“你们还记得那块黑乌沙吗？在开之前，就有人告诉我，它至少得亏八成。”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嗤笑道：“还有这种高人呢？是谁啊？”

“就是那个在赌石街的送货小子，楚翔。”戴心怡淡淡道，“他还跟我说，我手里这块石头，一定会绿，是满绿，糯冰种。”

“哈哈哈哈！”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男人大笑起来，“戴小姐，你不会是被那小子骗了吧？就他？一个送货的，懂什么赌石？”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也附和道：“就是，他也就二十出头吧，懂个毛线！”

戴心怡也不生气，只是交叉着手臂，看着他们：“我信他。你们要是信我的话，这块石头，算你们每人一股；不信的话，就算了。”

光头男人和眼镜男对视一眼，都觉得戴心怡是魔怔了。但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女人却开口了：“戴小姐给我们机会，我们就信一次。我算一份。”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入股。

戴心怡点点头：“现在切，去瑞宁老城找家小店，阿虎，你来负责。记住，务必小心行事，切石过程一定要保密，不允许拍照。如果爆了的话，多给几万封口费。”

阿虎，也就是那个光头男人，虽然觉得这事玄乎，但还是领命而去。他按照戴心怡的吩咐，找到了一家极其隐蔽的小店，花高价让老板切割，并且严令禁止外传。

小店老板看到那块石头时，也和之前的老师傅一样，觉得这石头太普通了。但收了钱，他还是认真地开始切割。

随着第一刀落下，当那抹浓郁的绿色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阿虎和小店老板都惊呆了。

“满……满绿糯冰！我的天！戴小姐从哪找来的神仙人物！”小店老板激动得语无伦次。

阿虎也傻了，他掏出手机，想给戴心怡报喜，却又想起戴心怡的叮嘱，只好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掏出一沓钱递给小店老板：“老板，辛苦了，这是额外的封口费，今天的事，绝不能外传。”

小店老板连忙点头：“放心放心，我懂规矩！”

阿虎抱着切涨的石头，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小店。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那个叫楚翔的送货小子，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此时的楚翔，正坐在床边，给母亲喂饭。母亲的精神好了一些，看着儿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阿翔，你长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

“妈，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翔强忍着心酸，笑着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楚翔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是阿虎，戴小姐让我转告你，石头切涨了，满绿糯冰。还有，薛老板他们想请你吃饭，顺便……聊聊赌石的事。”

楚翔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次帮戴心怡切脏石头，肯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本想就此隐身，可现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告诉戴小姐，饭就不必了。至于薛老板他们……”楚翔顿了顿，“让他们在瑞宁市最大的翡翠拍卖行等我。”

挂了电话，楚翔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是到头了。赌石界的风云，因为他的一次出手，已经开始涌动。而他这颗被埋没的明珠，也即将在这片边陲之地，重新绽放光芒。只是，那些觊觎他能力的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挑战？他和戴心怡之间，又会因为赌石，产生怎样的交集？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