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可能写的不太严谨,有问题的话可以指出,欢迎捉大家虫)腊月的北风卷着雪沫子,往人骨头缝里钻。
云澈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帐顶绣着的金线麒麟——张扬,霸道,带着不容置喙的杀伐气。
他动了动手指,骨节处传来撕裂般的痛,低头才发现,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早己被血浸透,伤口处不知被谁用烈酒清洗过,此刻正***辣地烧着。
“醒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帐外传来,不算柔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帐外风雪的呼啸。
云澈偏过头,看见一个身着银甲的女子掀帘而入,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甲胄上的寒光映得她眉眼愈发锋利。
是苏明月,大靖朝唯一的女将军,以铁血手腕闻名于边境的“玉面阎罗”。
云澈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打量,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是……将军救了在下?”
他刻意让自己的尾音发颤,配合着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一头在昏暗帐内依旧耀眼的白发,整个人像一株被风雪摧折的白玉兰,脆弱得让人想折下来攥在掌心。
苏明月的目光落在他的白发上,顿了顿。
她见过无数伤兵、战俘,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偏生那双眼干净得像雪,睫毛长而密,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边境发现你的时候,你快被冻成冰坨了。”
苏明月走近几步,军靴踩在毡毯上没什么声音,“看你的穿着,不像本地人。
从哪来?
要到哪去?”
云澈咳嗽了两声,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在下……云澈。
家乡遭了灾,一路逃难至此,实在……实在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抬起眼,眸中蒙着一层水汽,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措,“若不是将军相救,云澈恐怕早己……”话说到一半,他又咳了起来,这次咳得更凶,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苏明月皱了皱眉,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发着高烧,还敢说这么多话。”
她的语气依旧冷淡,却转身吩咐帐外的亲兵,“去把军医叫来。”
云澈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示弱,永远是对付这类人的最好武器。
尤其是像苏明月这样手握权柄、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女人,她们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毫无反抗力的“猎物”。
军医很快来了,诊脉、换药,动作麻利。
云澈全程都很安静,只是在伤口被触碰时,会忍不住瑟缩一下,喉咙里溢出极轻的痛哼,像只受惊的小兽。
苏明月就站在一旁看着,目光从他渗血的伤口移到他紧咬的下唇,再到他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着冷白,此刻正紧紧抓着毡毯,把上好的羊毛都攥得起了皱。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双手不该做这样粗鄙的动作。
它们应该握着画笔,或者抚着琴弦,而不是抓着肮脏的毡毯,沾着自己的血。
“伤势不轻,得好生将养。”
军医包扎完毕,起身对苏明月拱手,“只是……这位公子体质似乎异于常人,伤口愈合得极慢,恐怕需要长期用药调理。”
苏明月“嗯”了一声,挥手让军医退下。
帐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风雪声透过帐帘缝隙钻进来,平添了几分静谧。
“既然无处可去,就先留在将军府养伤吧。”
苏明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等你伤好了,再做打算。”
云澈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将军收留……只是,会不会太麻烦将军了?”
“本将军说不麻烦,就不麻烦。”
苏明月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但你要记住,进了我将军府的门,就得守我的规矩。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更别想着乱跑。”
她的话带着***裸的警告,云澈却像是没听出来,只是温顺地点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云澈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他这副全然顺从的样子,让苏明月心中莫名地熨帖了些。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临走前吩咐亲兵:“看好帐子,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云澈脸上的温顺瞬间褪去,他抬手抚上自己滚烫的额头,眼神冷得像冰。
将军府么?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囚笼”。
他闭上眼,开始梳理目前的处境。
苏明月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美貌是他最好的武器,而“柔弱”则是这武器上淬的毒,能让最警惕的猎人也放下戒心。
只是,他能感觉到,苏明月看他的眼神里,除了审视,还有一种更危险的东西——像是猛兽盯住了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云澈轻笑一声,低低的,消散在帐内的暖意中。
占有欲?
很好。
越是想要,就越容易被拿捏。
他有的是耐心,陪这位玉面阎罗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