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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6

春日的黎安城,战鼓隔河而来。有人说,那是边境风声紧了;有人说,那是朝堂换了棋手。

我本该在商行账房里对着算盘打算,却在一声闷响里,亲眼看见父亲被戴上枷锁,押往县衙。

那一刻,我才知道,棋局已经摆开,而我,注定要落子。第一章  暮色里的棋局仲春的风,

带着江面湿润的气息,从黎安城的西门灌进来。城墙外的堤岸上,水鸟忽地扑翅而起,

像是受了惊。我坐在商行的账房里,手里拨着算盘珠子,耳边隐隐传来鼓声,

沉闷得像闷在棉絮里,却又一下一下,敲得人心口发紧。父亲出门已有半月,

说是去边境谈一笔粮草生意。家里的人都习惯了他不告而别的行程,可这次不同,战报频传,

城里传言朝廷要整顿军需,查粮草去向。我不知他会不会卷入其中,

只在心里暗暗记下他走的那天——二月初九。账算到一半,铺子伙计急匆匆闯进来,

声音带着颤:“少爷,外面……县衙的人来了。”我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问,

院门已被推开,几名衙役踏进来,为首的戴着银鱼袋,眉眼冷硬。他们没有寒暄,

直接亮出文书:“奉命缉拿通敌嫌犯黎恒,押赴县衙问审。”父亲的名字,

在空气里沉甸甸地砸下。我看着他们为父亲戴上沉重的木枷,那木枷在暮色中泛着潮光,

像一方死沉的棋盘,将他的脖颈牢牢锁死。母亲扑上前去,被人粗暴推开。我伸手扶住她,

胸口的血一下涌到喉咙。父亲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沉静得像多年未动的井水,

没有解释,也没有辩解。“走吧。”衙役喝了一声,队伍很快消失在巷口,

脚步声、枷锁声和鼓声混在一起,像是一段压不住的预兆。我知道,若等官府宣判,

便是铁板钉钉的结局。黎家虽然只是小户商贾,但在边城也算有些声望,父亲更是为人正直,

绝不可能通敌。问题是,我知道没有用,朝廷只认证据。夜幕下的黎安城,

市井的喧闹被鼓声挤得越来越小。我立在商行门口,目光落在对面茶肆的二楼,

窗纸后似有人在注视我,目光阴冷,像是落在猎物背上的刀锋。我心里一沉,

知道这事背后有人操盘,而那人,很可能就在城中。回到家里,母亲蜷在厅里,

手里攥着一枚棋子——那是父亲最爱的一副旧棋,缺了一个角。我记得父亲常说,

棋局里缺一子,便是变数最大的残局。我没想到,他会把这枚棋子留给母亲。夜深后,

我换了件深色外衫,藏了一柄短匕在袖里,朝县衙方向走去。路上寒灯昏黄,

偶尔有巡逻的士兵从街角经过,长矛在地上拖出摩擦声。我压低脚步,

在靠近衙门的巷子口停下。还未走近,就看见一队人影自阴影中分开,两侧灯笼一亮,

照出一张陌生的面孔——高颧骨、薄唇,眉眼凌厉,身着黑色鱼鳞甲的男子,站在衙门外,

似在等我。“黎家的少爷?”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像利刃轻划在耳边。我没应声,

手心已微微渗汗。那人笑了笑,向身后微一抬手,几名黑衣人散开,将巷口封死。

“你父亲的事,不用白费力气。”他缓缓走近,灯火映在他眼里,亮得刺眼,“十日后,

他会按律问斩。这是圣旨定下的,谁也改不了。”我盯着他,心里的鼓声比外面更响。

他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宣判。我忽然意识到,这盘棋里,我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可我知道,

棋子落下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他从怀中掏出一物,轻轻抛向我。那是一方沾着泥的印章,

形制古怪,不是我熟悉的商用印,也非县衙常用之物。我接住的瞬间,他已经转身离开,

黑影像潮水一样退回夜色。我低头看着掌心的印章,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远处的鼓声在夜风里忽高忽低,像是在催我落子。我转过身,望向衙门高悬的灯笼,

那火光在风里晃动,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这一晚,我注定睡不着。

第二章  十日之限天还没亮,城门口的铁钟先醒了。冷风从河上卷过来,

带着湿气和铁锈味,敲得心口直发紧。等到鸡鸣三遍,鼓声忽而止住,

县衙前的告示墙上“啪”的一声钉下新榜,白纸在晨雾里显出刺目的亮。我挤进人群,

看清两行字:黎恒,通敌罪嫌,按军律急审,十日后问斩。落款是守将府印,

红得像雪上滴了一点血。母亲的手在我袖口里一寸寸收紧。她没有哭,眼睛却忽地失了神。

我把她送回家,将门关上,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昨夜那人丢给我的印章,一直压在胸口,

像一块烫石。我点灯,取出细布,摊在桌上,灯焰在印面上跳动,雕纹繁复,

是鱼脊背的纹样,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急。印泥早干,却留下一点发黑的光,

闻着像熟油,又像某种药草。我先去了南市的印坊。铺里掌柜是个瘦竹竿,眼皮抬得慢,

待我把印章放到案上,他的手指却停在半空,像被针尖刺了一下。片刻,他把门栓落下,

压低声音:“公子,这方印,不是本坊打的。鱼脊纹只出三家,一是北营造局的军印房,

一是沧寒观的道家手艺,还有一家……在城北旧狮坊,早年做过急递军报的章。你从哪得来?

”我看他眼里的惊惧,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收了印章,谢过就走。出了印坊,

阳光已经斜斜地落在屋檐。阿木从巷子口蹿出来,

衣襟上还挂着面汤的汤渍:“你总算出来了。早市上人都在传,说守将府换了新军令,

凡涉通敌,十日必定。不许上诉,不许拖延。”他又压低声音,“我盯了两天,

那新任守将的笔吏常去鹊桥茶肆后院赌钱,输得凶,欠着银子。若要拿到书仓的通关贴,

恐怕只能从他身上想法子。”我心里一沉。钱,或许能打开一道门,可那门后是什么,

我不确定。父亲一向不许我行那些灰色手段,他常说:做事可以权衡,做人不可弯折。

我盯着阿木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笑:“阿木,去把你藏的那点私房钱取来。

”他惊得说不出话,我拍了拍他的肩,“先活下来,才好讲道理。”午后,

鹊桥茶肆的后院灰瓦滴水,一桌骰子吵得飞起。我坐在靠窗一个角落里,茶水凉了两回,

笔吏才拖着步子进来,脸上带着昨夜没睡好的青色。他上来就找人借钱,

身后几只眼睛像狼一样盯着。我起身,笑着拦到他面前,请他喝了一盏贵些的茶。

他看我衣料,先是警觉,随后在茶盏边尝到甜味,警觉才松下来。我从袖里掏出银票,

压在他手里,低声道:“我只要一张出入守将府书仓的腰牌,借用一夜,明早天亮前还你。

除此之外,再无别求。”他犹豫。赌桌那边有人吼他名字,催他下场,

他手心的汗浸湿了银票边角,终究点了头:“一夜。”傍晚,天色压得低,我去取腰牌。

小巷深处,一个穿青布袍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他背靠墙站着,肩胛骨撑得衣料起了尖。

见到我,他抬了下下巴:“燕川。”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又笑,“做边贸的,生意广,

消息更广。若公子不嫌弃,我可以再多帮一步。”他把一卷破旧的地图递给我,

标了三处记号,“书仓在内院偏东,夜里每更换一批巡逻,戌时到亥时之间最松。

外墙东南角有一段新修的青砖,还没上灰,容易落脚。”他眯了眯眼,“只是,进去之后,

别去右手那道门。”我问为什么,他摇头:“我也只知道,有人进去过,就没出来。

”他的眼像月下河水,浅,却看不出底。我接过地图,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这人来得太是时候,又像昨夜那枚印章一样,恰恰落在我最需要的当口。我道了谢,

转身就走。背后他又叫我:“十日之限不算长,若只靠一己之力,怕是来不及。

”我的脚步没停,只在心里记下了他的每一个字与呼吸。夜深,城里突然起了风。

云像被看不见的手撕碎,星光露出一点点针尖似的亮。守将府外墙在夜色里弹出冷光,

东南角的青砖果然新旧不一。我把腰牌藏好,借着风声,沿墙缓缓攀上去。指尖蹭过新砖时,

细细的粉沙落下,像一串急促的沙漏。我翻身下去,脚落地,身形一收,贴在阴影里不动。

院中有松树,风穿针叶,噎噎作响。廊下两盏宫灯烛焰平稳,说明巡逻刚刚过去。

我摸到内院门口,腰牌一亮,门卒只抬了抬眼皮。我轻轻推门,书仓的味道像老檀木,

混着陈年墨香和丝绢的潮气。墙边一排柜子,高高低低,册页上都贴了朱签。

我心跳得很厉害,不是怕,而是太多的可能性在这一刻全部拥过来,像潮涌。他若真的通敌,

这里会有记录;若真有陷害,这里同样藏着痕迹。我找到军报簿册,摊开。

每一行字都像钉在眼睛里:年月日、路由、收发人。翻到二月初九,空白。

空白是最坏的证明,因为它意味着被抽走了原该存在的那一页。背后有轻微的步声。

我不抬头,手指从袖中捻起一小片事先准备的纸屑,轻轻一弹,落在屋角的木箱边。

那边很快响起一声极细的响动,步子偏过去。我顺势把簿册余下的几页压在袖里,

连同那页空白的痕迹,飞快合上柜门。来人绕了半圈,终于在窗边停下,像是在听风。

我贴在书柜背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变慢。那人最终转身出去,我一直等到灯影拉长,

才从柜后钻出。书仓最里侧有一道矮门,门扇上挂着一把铁锁,锁身磨得发亮,

像经年有人摸索。我想起燕川说的“别去右手那道门”,心里一动,忍住了伸手的冲动。

越是被提醒不该去的地方,越是说明那里藏着能改变局势的东西。但我没有工具,

硬来只会打草惊蛇。我退了两步,把注意力移到窗下的案几——那里放着一枚极小的印格,

和我手里的鱼脊印几乎同模,只是少了一角。印格边沿粘着一丝还未完全干透的油亮,

我凑近闻到那股熟油与药草混合的气息,鼻腔一热,眼前转瞬闪过南市印坊掌柜的脸,

还有他提到的第三家:旧狮坊。我把印格的位置记了下来,退身出门。直到跨出书仓,

我才想起另一个更难开的门——大牢。要救父亲,就必须在十日里同时拿到证据与人。

走廊尽头风一吹,宫灯里的火舌一摇,墙上影子像两个人在无声角力。

脚步声忽然从远处拐角奔来,我抬眼,见两名巡丁提着灯快速走向这边。我把腰牌按在胸口,

向阴影里再靠近一点,其中一人脚步一顿,朝我这边偏来。我的手在袖里握住了短匕,

指腹贴上冰冷的刃,心里却在飞快地算——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暴露只会提前断路。“谁?

”那人开口,灯光直照到我脸上。我把腰牌亮得很高,声线压低,

刻意带着一点不耐:“内账查夜,你没见签条?”他迟疑了两息,果然退了一步,

拱手:“误会。”灯光移开,我听见自己的心跳落回胸腔。等他们的光影完全消失,

我才离开那片冷得像水的影子。出得外墙,夜更深了。我沿着院外的水渠一路向北,

风拐过弯的时候,带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木从黑影里窜出来,气喘吁吁:“不妙!

茶肆那边传来风,笔吏临时反悔,说腰牌丢了要报官。他刚从赌桌上跑出去,有人跟着他。

”我愣了一瞬,脑中电光一闪:若他告发,今夜书仓的异动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

可若现在回身去堵他,刚刚撬开的缝隙又会合上,

书仓那道矮门、那枚印格、还有空白的军报页,都来不及追索。风更冷了一些,

吹得水面起了一层细碎的光。我抬头看天,云像是被谁划开一道口子,星子露出半朵。

阿木扯着我的袖子,声音带了急:“哥,走哪边?”我看着他,又看向守将府的方向,

那里黑得像吞人的口。我能听见远处更鼓换班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在催命,

也像在催我做出一个最不体面的选择——去堵人的路,是脏,是险,

是违了父亲留在我身上最倔的一根骨;往回走的路,是暗,是孤,

是把今夜所有的线索都压在还未摸开的那扇门上。我没有回答。指间的短匕冷,

袖中的印章沉。我忽然想起父亲那枚缺角的棋子,

想起他置于棋盘边缘时总是不紧不慢的一句:局上无子可弃,但人心若弃,棋也不必下了。

我笑了一下,笑意浅到快看不见,握住阿木的手,把他往暗处一推:“若天亮前我没回来,

就去南市找纪掌墨,告诉他,鱼脊印缺了一角。”他怔住:“那你——”我抬眼,

看见远处的一盏灯亮了起来,像一枚被迫点燃的火。风在耳边绕了一圈,

吹干了我额头的一层汗。我把腰间的衣带系得更紧,提气,

凌空踏上水渠边那道窄到几乎不能落脚的石沿。人的影子被拉长,铺在水面上,

像一页突然翻过去的纸。我听见自己在心里说了一句很轻的“走”,然后,

朝灯火所在的方向,迈了出去。第三章  空白的页我沿着水渠的石沿一路疾行,

夜色在脚下翻涌。风从耳边擦过去,带着河水的腥味,也带着一种压不住的紧迫感。

阿木的身影在身后渐渐模糊,我没有回头,只盯着那团在暗处闪烁的灯火。那是笔吏的去向,

也是我唯一能堵上的口子。灯火穿过一条窄巷时忽然一顿,随即快步拐进右边的石板路。

我追过去,鞋底溅起一片水花,巷口的石墙挡住了半边视线,

只听得前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喘息,还有物件落地的闷响。我屏住呼吸,靠近时才发现,

那灯笼已经滚到墙角,灯焰摇得极低,笔吏的背影正被两名黑衣人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抬头看见我,眯了眯眼,手上力道加重,笔吏闷哼一声,像是要昏过去。

我顺手捡起灯笼,灯光一照,认出那是昨夜在衙门口见过的黑甲男子——薄唇、高颧骨,

眼神冷得像刀背。他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黎家少爷,夜里走这条巷子,可真巧。

”我不应声,把灯放在地上,手指按住袖中短匕的柄。他瞥了笔吏一眼,

笑意更深:“他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是吗?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另一人手腕一翻,亮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我心口猛地一紧,

几乎没思考就向前一步,匕首破风而出。那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动手,收针时略慢,

被我逼退半步。笔吏趁机挣扎了一下,却又被黑甲男子抬脚踹倒在湿滑的石板上。

“你以为救得了他?”黑甲男子退到阴影里,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黎恒的命,

十日之限,是圣旨。你动得了一个笔吏,动得了吗?”我知道他的话不是虚的,圣旨压下来,

没人能轻易撼动。但我还是抓住了笔吏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拖起来。灯光映在他脸上,

满是冷汗,嘴唇发青,手里却死死攥着一物——一张折成巴掌大小的羊皮纸。

“拿去……”他声音轻得像气息,“……书仓……空白页……在……狮坊……”话还没说完,

他的手一松,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软下来。我低头一看,脖颈处有一处细小的针孔,

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紫色。那根银针已经不见了,黑甲男子也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我将羊皮纸塞进怀里,扶着笔吏快步离开巷子。绕到河边时,

他已经彻底没了呼吸。我只能把他放在一处废弃的渡口,用旧布盖住脸,

然后独自朝城北走去。狮坊的名字在我脑中盘旋,那是城里最老的作坊区,

十多年前大半被大火烧毁,至今只剩下残墙断瓦,传闻还有不少暗道和密室。

北城的风比南城更冷,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夜色深处,破败的牌坊下积着厚厚的灰,

脚踩上去会发出呛人的味道。我顺着记忆找去,直到一扇半塌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门上挂着一块掉漆的匾,依稀能辨出“狮”字。推门进去,是一间空旷的院子,

院角堆着许多碎石和旧木料。月光从缺口落下来,照出地面上一道模糊的痕迹,

像是被人搬动过的石板。我蹲下,用力推开那块石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一股冷气直扑上来。沿着窄梯下去,潮湿的气息愈发浓烈。底下是一间封闭的房间,

四周墙上嵌着铁架,架上放满了各式印章和半成品的模具。

我认出其中几枚是军中常用的官印,还有与我怀中那枚鱼脊印几乎一模一样的印格。

灯光晃动时,我注意到一处角落里有一张长桌,桌面铺着几页泛黄的册纸,

正中那页赫然是书仓簿册的原件——二月初九的军报记录。

那一行字清晰得像刚写上去:军报由黎恒签发,送至北营。收发人一栏,

赫然是反派高官的名字。我的心口一紧,这份册页证明父亲确实签发过军报,

可它没有任何罪证——因为收报人是朝廷重臣,按律,接收者若是朝廷自己的人,

就算军报内容涉及边防漏洞,也可以以“调兵部署”为名搪塞过去。这意味着,

有人故意将这页抽走,让父亲陷入无法自辩的境地。我正伸手去拿,

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不是一两个人的重量,而是一队人齐整的步伐,

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透过梁柱传下来。我迅速将册页卷起塞进衣襟,熄了灯,整个人贴在墙角,

屏住呼吸。脚步声在上方停下,有人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一块石板被推开,

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一个瘦高的身影顺着梯子下来了,脚步很轻,手里拿着一盏油灯。

我认得他——燕川。他的神情平静,仿佛夜半出现在废弃作坊的地下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他抬眼看了看我,灯光从他眼底滑过,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意味,

“拿到东西了?”我没有回答,只把那页册纸攥得更紧。他看了一眼我的手,

又笑了笑:“你知道,拿着它不见得能救人。反而,可能更快地把你送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