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现在无家可归，我们不能不管她呀。”
顾凛低下头，看着苏意凝，眼神瞬间化为一汪春水。
他轻抚着她的背，再抬眼看我时，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苏意凝说得对，你现在这副样子，传出去也有损我侯府的颜面。
“这样吧，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若安分守己，府里西边的下人房还空着一间。以后，你就留在府里，当个妾室吧。”
2.
我最终还是被“收留”了，被安置在镇北侯府最偏僻的西厢下人房。
与我记忆中，顾凛曾为我精心布置的房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还记得，他曾笑着对我说：“清辞，等你嫁过来，这侯府你最大，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那些话语，如今想来，只剩讽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苏意凝挺着肚子，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清辞姐姐，你还住得惯吗？”
她屏退左右，坐到房内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用绣着兰花的手帕掩着口鼻，动作里满是嫌弃。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哎，你也别怪凛哥哥心狠。”
她叹了口气，“这两年，他过得也很苦。你一声不响地走了，他成了全京城的笑话。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才慢慢走了出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边那个小小的行囊上，眼神一闪。
“姐姐，你这一路回来，定然辛苦。只是……如今你住在侯府，身份不同往日，有些东西，还是交由我这个主母来保管比较好。”
她对着门外扬声道：“来人，替沈……姨娘，收拾一下行囊。”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走进来，不由分说地将我的包袱夺过去，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
几件破旧的衣物，半块干硬的饼，还有一些我从山里采来的、能果腹的野果。
“就这些？”苏意凝的嘴角撇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真是穷酸。搜仔细点，别藏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一个婆子粗鲁地翻检着，突然，一枚玉佩从衣物的夹层里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是我和顾凛的定情信物，一对鸳鸯佩。
苏意凝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猛地扑过去，想将玉佩抢回来，却被婆子狠狠推倒在地。
“放肆！主母面前，也敢动手动脚！”
苏意凝缓缓走过来，用鞋尖踢了踢那枚玉佩，然后对婆子说：“收起来，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别污了侯府的地。”
深夜，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胃里饿得发慌，心却早已麻木。
窗外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我鬼使神差地凑过去，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
不远处的廊下，顾凛正亲自端着一碗东西，递给倚在栏杆上的苏意凝。
夜风微凉，他还细心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