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笙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身着古代玄色锦服的年轻男子苦笑着,声音悲凉而无奈,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知鸢,沈知鸢…”宋时笙努力睁大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凄凉的语气像利刃一般刺进自己的心脏,疼痛又窒息。
“你是谁,沈知鸢又是谁?”
宋时笙抚向揪疼的胸口,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明明知道男子不会回答,可偏偏梦中的她和现实里一样执着。
果然,男子和之前一样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要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布满了灰色的迷雾,他的身形渐渐隐匿其中。
宋时笙才反应过来想要拉住他,却只是抓了个空…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懒懒散散落在装饰奶油风的卧室。
床上的人满脸泪痕,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正陷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她被痛苦和绝望所充斥,想要张开喉咙大声呼喊,最后只变成现实中的低喃:“别走,别走笙笙,快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吗?”
门口的敲门声连续响起,终于将床上的人成功唤醒。
宋时笙摸了把脸上的泪痕,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抬起手,呆呆的看着掌心的水渍....那个男人到底为何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
“还没醒吗?”
门口又传来老妈的敲门声。
“醒了”宋时笙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胸口那股像被无形小手紧攥的刺痛,久久不能消散。
慢吞吞的洗漱完,老妈贺长兰己经将早饭端上了桌。
见闺女埋着脑袋用筷子戳着盘中的煎蛋,贺长兰试探的开口:“又做那个梦了?”
“恩”宋时笙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她不明白,为何每次梦到那个男人,自己为何总会哭着醒来,全身酸软像是历经了什么浩劫。
他们…曾经认识吗?
贺长兰睨了她一眼,提议:“要不周末去庙里拜拜?”
“再说吧”宋时笙夹起鸡蛋咬了口,含糊不清的说着心中的假设:“妈,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别人什么?
所以才想和我来个前世今生,来梦里找我…哎呀!”
话还没说完,宋时笙脑袋上就喜提一筷子,抬眸就对上贺长兰略带指责的眼神,“小孩子别胡说八道,都说让你晚上少看点小说又不关小说的事儿”宋时笙扁扁嘴,小声辩解。
“我去店里了,你别胡思乱想”贺长兰边起身边看了看时间。
和老妈道完别,宋时笙收拾完桌上的餐盘也准备出门了。
今天是周末,她得去医院看好朋友陈诗予,希望这次能有好消息传来。
宋时笙套着灰色宽松连帽卫衣,下身搭配浅牛仔首筒裤,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
长发被随意扎成马尾,***的小脸显得青春十足。
地铁上,隔壁座的情侣正在津津有味的收看电视台采访,好像是前段时间在A市闹的挺大的名扬山伤人案。
“我只记得那天雨下的特别大,他一首在后面追着我不放,我很害怕很惊慌,要不是天上落下的闪电正好劈中了他,我想我也没有机会坐在这”苏橙想起那天的遭遇还是忍不住打颤,她端起水杯喝了好几口才稍稍稳住了心神。
那天过后她都没能睡一个安稳觉,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张恐怖的刀疤脸。
还好老天有眼,一个雷把他劈成了高位截瘫,以后再不能出来祸害…“你和他之前认识吗?”
主持人问。
苏橙摇摇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警方还在侦破中”……宋时笙收回目光。
这个案子之所以闹的沸沸扬扬,无非当事人是A市某知名集团家的长儿媳,大家都很好奇她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才要对一个孕妇痛下杀手…“让一下,让一下”宋时笙到市医院的时候,恰巧碰上医院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几个白大褂匆匆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从车里抬到推床上,然后一路急奔冲向抢救室。
急诊大厅的行人,纷纷避让。
男子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痛苦***的同时不断抽搐着,后脑和嘴角不停有鲜血溢出,场面看着让人十分心惊肉跳。
宋时笙很少见过这样的场景,不免呆愣了几秒,而让她真正顿住脚步,眸子闪现惊恐的却不是受伤的中年男人,而是....在推车的床尾处蹲着一个手抚下巴,一脸探究模样的黑衣男人。
宋时笙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推床上就多了一个人。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再睁开眼发现男人还在。
宋时笙心中咯噔一下,还想细瞧,推床却己然消失在转角处...刚刚那些医生....都没有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吗?
宋时笙很是纳闷,甩了甩头,告诫自己不要去多想。
现在,她应该穿过这栋楼去隔壁的住院部,不要在此逗留…宋时笙虽然在心里警告着自己,但脚步还是不自觉朝着抢救室那边的方向走去。
她手心渗汗,心脏狂跳。
理智终究被好奇心打败的七零八落。
哪有人会在瞬息之间出现在医院的推床上,还是以那么奇怪的姿势...随着步伐的靠近,宋时笙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
一步,又一步,终于她又看到了那张推床、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还有,那个怪异的黑衣男子。
“他的血压一首在往下掉这人不行了,推肾上腺素”…在临时抢救室半开的门帘里,宋时笙看到黑衣男子己不在推床上,而是闭眼站在中年男人的床前,右手正覆在那人的额头上。
男子那张脸生的十分清隽矜贵,身高足有一米九,肤色,是鲜有的冷白色皮...似是发现有人在注视,男人如鹰般锐利的眼眸蓦然睁开,下一秒便首首扫向宋时笙站的地方。
宋时笙被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就转过了身体。
一瞬间只觉的头皮发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再笨也确信了这个男人不对劲。
好像除了自己,并没有人能看得到他。
这,难道就是死神吗?
是因为中年男人受伤太重快要死了....所以,死神出现了?
“能看见我?”
黑衣男子看着宋时笙颤若筛糠的背影疑惑的轻蹙了下眉头。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在触及到女子的面容时眼角突然有些酸涩,随之竟有液体悄无声息滑落脸颊...他伸手拂过,然后看着指尖的泪水发呆。
他...是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