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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子时嫁衣

发表时间: 2025-06-13
不是现代的任何服饰。

那是一件极其完整、极其刺目的、古代样式的大红嫁衣!

繁复精美的刺绣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光泽,金线银线盘绕出龙凤呈祥的图案,领口、袖口都缀着精致的花边。

雨水浸透了厚重的丝绸,让那红色更加深沉、粘稠,如同凝固的血液。

宽大的袖口垂落下来,露出一只同样苍白、纤细的手,无力地搭在扭曲的车窗框上。

湿透的鲜红嫁衣紧紧裹着她年轻的身体,在这片冰冷、污秽、充满现代机械残骸的死亡现场,显得如此突兀,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妖异!

“嘶……”身旁的周宇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在雨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陈沧甚至能感觉到周宇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带着他手里的强光手电光束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滂沱的雨声、远处警笛的呜咽、救援人员的呼喊……所有的声音都退到了极远的地方。

陈沧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年轻女尸,以及那股钻进鼻腔、首冲脑髓的、混合着血腥、雨水和……某种极其陈旧、如同尘封棺木般的阴冷气息。

“别愣着!”

周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强行压下的命令口吻,“干活!”

陈沧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得肋骨生疼。

他强迫自己移开死死盯在嫁衣上的目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压下那股翻涌上来的恶心与寒意。

两人不再言语,动作异常迅捷地行动起来。

陈沧矮身钻进被撕开的车顶豁口。

狭小的空间里,那股阴冷陈旧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压过了血腥味。

冰冷的雨水不断从豁口边缘滴落,砸在他的后颈和工装外套上。

他伸出手,小心地避开女子歪斜的脖颈和扭曲变形的方向盘下方,一手托住她的腋下,另一只手准备去抄她的腿弯。

就在他手指隔着冰冷湿透的工装手套,触碰到女子手臂下方嫁衣的瞬间——指尖传来一种极其怪异的触感。

不是普通丝绸的顺滑冰凉。

那触感……粘腻、僵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浸透了某种油脂般的滑腻,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微温。

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陈沧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股残留的、让人头皮发麻的不适感却牢牢攫住了他。

“小心点!

别碰着伤口!”

车外的周宇低声提醒,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有些模糊。

陈沧猛地甩头,强行驱散那诡异的触感记忆。

他和周宇配合着,一点点将女子僵硬的身体从狭窄扭曲的驾驶座里挪出来。

女子的身体异常沉重,带着一种死物特有的僵硬和坠感。

搬运的过程异常艰难,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车体上淌下的污浊液体,不断滴落在他们的手臂和脸上。

每一次移动,那身湿透沉重的鲜红嫁衣都在往下淌着暗红色的水,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色。

终于,女子的上半身被挪出了车体。

周宇在外面接住,陈沧也退了出来。

两人合力将她小心地放上展开的担架。

就在放平的那一刹那,意外发生了。

也许是搬运时的震动,也许是雨水浸透了厚重的丝绸增加了重量,也许是那繁复的盘扣早己在车祸中松动……女子嫁衣右侧的衣襟,毫无征兆地向旁边滑开了一角!

一抹刺眼的猩红猛地刺入陈沧的眼底!

不是嫁衣本身的红色。

是内衬!

大红外袍下,紧贴女子身体的,竟然不是寻常的中衣或亵衣,而是一件同样鲜红的、样式极为怪异的贴身内衬!

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在那内衬粗糙的布料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地写满了东西!

是字!

是用某种暗红色、近乎发黑的粘稠颜料写下的字!

那绝不是现代文字!

笔画扭曲盘绕,如同无数纠缠的毒蛇,又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咒,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湿冷的光泽。

它们布满了内衬的胸口位置,一首向下延伸,被外袍遮掩,不知覆盖了多大的面积!

“嘶啦!”

周宇的反应快得惊人,他几乎是扑上去的,一把死死按住那滑开的衣襟,用力之大,连担架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他的动作粗暴而慌乱,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沉稳。

他的脸色在爆闪的警灯下惨白如纸,眼神里是陈沧从未见过的巨大惊骇,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宇哥……”陈陈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几乎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想凑近看清楚那些诡异的字符。

“别看了!”

周宇猛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变了调,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严厉。

他一只手死死捂着那滑开的衣襟,另一只手极其粗暴地扯过旁边放着的裹尸袋,“赶紧装!

快!”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裹尸袋抖开,动作失去了所有章法,拉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裹尸袋上。

陈沧被周宇的反应吓住了,那股强烈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让他浑身僵硬。

他不敢再看那嫁衣内衬一眼,也顾不上去想那诡异的触感,只是机械地配合着周宇,用最快的速度将担架上的女子连同那身刺眼的红装,一起塞进了厚厚的黑色裹尸袋里。

周宇用力拉上拉链,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鲜红和诡异字符。

“走!”

周宇的声音抖得厉害,他几乎是扛起担架的一端,示意陈沧抬起另一端。

两人抬着裹尸袋,步履沉重地冲回运尸车。

雨水冰冷地拍打在脸上,混合着冷汗。

警戒线外,那个交警一首看着他们,眼神复杂难辨。

当裹尸袋被塞进金杯车冰冷的金属车厢时,陈沧似乎听到那交警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被风雨吹散,隐约像是“……子时……邪了门……”周宇“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车厢门,那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敲在陈沧的心上。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钻回副驾驶。

周宇发动车子,轮胎在湿滑的泥地上空转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冲了出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

车厢内死寂得可怕。

只有引擎的轰鸣、雨刮器疯狂的刮擦声,以及……那具躺在后面车厢里的、裹在黑色袋子里的存在,无声地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陈沧死死地盯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雨幕,双手紧紧抓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周宇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像岩石,眼神死死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雨水的湿冷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棺木朽烂般的阴晦气息,挥之不去。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就在车子即将驶离高速、进入匝道口的瞬间——“嘀嗒…嘀嗒…嘀嗒…”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滴水声,突兀地在死寂的车厢内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后面!

陈沧和周宇的身体同时僵住!

那声音,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一下,又一下,缓慢而规律地敲打着金属车厢的地板。

在引擎和雨声的背景下,微弱却固执地钻入耳膜,如同冰冷的针,刺穿着紧绷的神经。

陈沧猛地扭过头,惊恐地看向驾驶座和后车厢之间那个小小的、用于观察的方形小窗。

小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后面车厢模糊的轮廓。

那个黑色的裹尸袋,静静地躺在那里。

“嘀嗒…嘀嗒…”声音还在继续。

周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节捏得发白。

他死死盯着后视镜,又猛地看向前方湿滑黑暗的道路,油门被他不自觉地踩得更深,车子在雨夜中如同失控的野马般狂奔。

“宇……宇哥……”陈沧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闭嘴!”

周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额角的冷汗混着雨水滑落,“是……是雨水!

肯定是刚才沾上的雨水!

别他妈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歇斯底里,与其说是在说服陈沧,不如说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陈沧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回头。

他僵硬地转回身,死死盯着前方,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那“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钻进他的耳朵,敲打在他濒临断裂的神经上。

黑色的裹尸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

还是仅仅因为车身的颠簸?

他不敢想,更不敢看。

车子在雨夜中亡命奔逃,朝着那栋被死亡气息笼罩的殡仪馆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