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月光。2015 年，某学校。我要去当兵了。李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闪躲的目光从面前那位鹅蛋脸、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移开，
转而注视着走廊上反复撞击玻璃的苍蝇。那苍蝇似乎在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
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村里的民兵团长给我打电话，建议我去部队，磨练一番。
这个建议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是我未来的一条必经之路。李横，真的吗？
那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仿佛一股气流急急地从她的喉咙里挤出。她抬起脚尖，
想要凑得更近一些，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她的声音细小如同破碎的风铃，
轻柔却又失去了力量，仿佛整个世界突然都沉默了下来。李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是在烹饪学校里认识的女孩，喜欢穿白色的裙子，
白天也能看到星星闪亮的眼睛，每当他看到她时，心里便会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感，
像是久违的回忆。可是，面对她时，他的心却从未能明确过。他知道，自己欠她一个答案，
一个承诺，可他始终无法说出口。或许是自己一直无法给出那个承诺，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
她值得的远不止这些。李娟是我在校舞会认识的，那晚，她还是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
站在人群中犹如星辰般闪耀。我当时正在台上跳舞，随着音乐的节奏旋转，
眼睛偶尔扫过人群，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目光与我交织在一起，
仿佛心有灵犀，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注视着我，
那眼神清澈透亮，像是海面上的星光，温暖而明亮。舞蹈结束后，她是第一个加我微信的人，
随后我们便开始了更多的交流。每天早上天还未亮，宿舍楼下便可以看到她等我的身影。
宿舍门 6 点才开，我则会提前一天拿我兄弟的钥匙在第二天 5:30 开门。
兄弟是学生会的，所以他有这项特权。李娟从女生宿舍走到男生宿舍楼下，
等我时总是带着微笑。横横~
声音像风铃糯糯的有沙粒感微凉的天空下我在楼梯口微笑着看向她。
仿佛她的世界仅仅围绕着我而转动。我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宿舍里悄悄溜出来的，
毕竟女生的宿舍管理严格，但她却总能出现在我需要的时候。每天跑完 1500 米之后，
我们便会去教学楼后面练习舞蹈。我教她街舞，她会在课后为我准备小零食，
和我一起坐在树荫下谈天说地。她还教我绘画、素描，甚至教我弹吉他。每当我们打完篮球，
疲惫不堪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递上水，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汗水。她那双小巧的手，
轻柔却充满了关怀，仿佛一切都会在她的照顾下变得美好。我开始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了她在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无论是在校园的操场，还是在篮球场，
在哪一个角落她总是能准确地找到我，然后默默地陪着我，陪着我跑步，陪着我流汗。
我跟她聊天，脸上、脖子上不时有一抹红晕，然而她的坚持与耐心却像是阳光一样，
温暖而执着。她从不主动表露情感，仿佛那份爱意早已刻在她心底。一年.....两年。
我知道，她一定是喜欢我的，而我也逐渐开始喜欢她。她的陪伴，她的无条件支持，
让我渐渐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依赖。我不再是那个孤独的少年，
她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班里的同学们时常开玩笑地说：看你的女朋友。
我只会苦笑。摇头说：这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知道，我不敢面对那份情感，
或者说我不敢去承诺什么。那是我害怕的责任，害怕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那个年纪的我们，
懵懂无知，面对情感时总是充满了迷茫与不安。我们不懂得如何去表达，如何去面对，
甚至无法理解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没有勇气去回应她，
也没有勇气去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每当她靠近，我的心就像被沉重的石块压住，无法呼吸。
第二章2019 年，广东某市。李娟的视角。周日，李娟和男友牵着手刚从星巴克出来，
走在繁忙的街头。阳光透过高楼大厦洒在她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但她的心情却出奇地沉重。走着走着，她突然看到对面灯火通明的婚纱店，
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我去对面婚纱店看看。李娟轻声对男友说道，
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然而内心却波涛汹涌。她轻轻整理了一下飘动的秀发，
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娟，注意看车。男友轻声叮嘱道。嗯。她点了点头，
低声应了一句，心却不在此刻。她站在婚纱店的展示柜前，看着那像云朵洁白的婚纱，
心里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眼前的婚纱反射出她朋友的倒影最后才是她。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泪珠模糊了双眼，内心的疑问像潮水一样涌来：李横，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呢？她试图将自己拉回现实，
但李横的影像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来。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孩，
那个曾在她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身影，如今却仿佛成了遥远的回忆。而此时的李横，
在远离家乡的军营中。床头的毛巾被叠得整整齐齐，黑色的作战靴排列得一丝不苟，
地板擦得反光，整齐的内务彰显着军人的严格与纪律。
他刚刚给李娟发了条信息：最近还好吗？我有点想你了。夜训结束后，
他忍不住点开手机，查看李娟的 QQ 空间。那里有她和一只猫的合照，
还有她和一个陌生男子的笑脸，笑得那样灿烂。李横的心里不禁一紧，
感到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刚才那女孩是谁？身后的二期老班长班长叼着烟，带着一丝玩笑的味道。
大家来看看李横的女朋友！班长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宿舍，
一下子吸引了宿舍里所有人的注意。正在吃泡面的、打王者的、打扑克牌的，
还有趴在地上一身汗黝黑的身躯露出八块腹肌正在练平板支撑的，
像猎犬纷纷闻到猎物的味道，跑了过来。让我们看看，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
刚刚吃泡面的兄弟搂着李横的肩膀，黢黑的脸快要亲上李横，一脸好奇地说道。李横啊，
部队里机会少，珍惜眼前人。二期老班长语重心长地递给李横一根烟，眼神里满是关切，
同时也看出了他的惆怅。这个还得从上学那会儿说起……李横回忆往事，表情有时难过，
有时开心，讲述起自己与李娟之间的故事。你对不住人家了哈。班长叼着烟，
粗糙的手重重拍了拍李横的肩膀，别人只要一个承诺，你却连一个承诺都不敢给，
真是可惜了那样一个好女孩。李横，怪谁呢？身后的战友笑声有些阴阳怪气，
随即又是几声哈哈大笑。第三章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暑假工。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水味。
我那时还在学校的安排下去中山的一个电子厂做暑假工，负责给产品装配螺丝。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来到陌生的城市，靠自己赚钱。每一天，重复着单调而机械的动作，
汗水从我的额头流下来，打湿了工作服，手掌被螺丝刀的把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整个人变得有些苍白，皮肤也被日晒得黝黑了许多。
中途有几次发烧拉长都不给请假你以为你是富二代啊？富二代也不会来这里。
拉长的这句话让我记忆深刻。两个月的暑假，我暴瘦了 20 多斤。
每天工厂的机器声轰鸣，像是一首没有休止符的乐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时常在想，
自己是不是永远也无法从这种黑暗的生活中挣脱出来。你在这里工作了多久呢？
边的老职工低着头像回忆着往事握在手里的保温杯仿佛千斤重许久才沉缓说了几个字五年，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是，尽管如此辛苦，我还是坚持着。
因为我有一个目标——我要赚够学费，减轻父母的负担。我知道，
父母为了供我读书已经付出了很多，而家里一直处于经济困境。作为家中的唯一长子，
我不能再让他们为***心。我告诉自己，再忍耐一段时间，就能熬过这一切，
等到积攒了足够的钱，就能好好回报父母。我的理想很简单——只要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什么都值得。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迎来希望的时候，
那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的计划。那天晚上，
我像往常一样在工厂网吧里和几个同学组队玩地下城上山打乌龟。
我们在虚拟的世界里并肩作战，挥洒着年轻的热血，而现实中，
我的生活依旧在冰冷的死亡流水线旁进行。正当我们打得正起劲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谁打电话？我在和队友组团上山呢。我嘟囔了一句，抱怨地接起了电话。李横，
你阿妈……得了癌症。电话那头，12 嫂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恐慌，
仿佛世界末日就在这一刻降临。那一瞬间，我的心猛然一沉。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耳边嗡嗡作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我将手机远离耳边，
试图让自己冷静，但心里那股冰冷的感觉已经迅速蔓延开来。我浑身发抖，眼前一片模糊，
感觉一切都开始坍塌。会不会玩？不会玩打团不带你了！直到显示屏里炸团，
被旁边的同学骂了，我才在恍惚里恢复意识。我猛地回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屏幕上的游戏已经被炸团了。队友们的骂声还在耳边回响，而我，
却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母亲得了癌症这一句话在脑海里不停回荡。从那一刻起，所有的计划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想要的学费，想要的未来，都仿佛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所摧毁。
我想起了家里的每一件事，想起了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了她为我付出的所有。我知道，
母亲生病意味着家里的重担会更加沉重。沉默许久……李横拨通家里的电话。
父亲已经力不从心，他为了解决家里的经济困难，卖掉了家里的三条田园犬，
包括我从小养大的小黑。小黑是我从小养大的狗，它是一只忠诚、温顺的狗。
每当我回家时，它总是第一时间跑到门口，摇着尾巴扑上来，热情地迎接我，
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那是我童年最温暖的记忆，而现在它被卖给了狗肉贩子。
每当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它陪伴了我整整三年，
跟我一起度过了孤独的时光。我也舍不得，多好的一条狗。
电话那头父亲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和无力。他说这些话时，语气里满是对小黑的不舍，
而我也在那一刻明白了父亲为家里做出的牺牲。家里原本几间破旧的瓦房已经被拆掉，
找了姑姐借了 6 万块钱盖了新房。每当暑假回家，
我总能记得我们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场景。那张床有 50 年的历史，已经有些破旧，
床单的角落磨损得很严重，但我们依然挤在上面，相互依偎，彼此取暖。我咬着牙，
不让眼泪掉下来。心如刀绞的痛苦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
我决定去找工厂的驻守老师，向他请假回家照顾母亲。男儿有泪不轻弹，爷们更该如此。
我暗自想着，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是，直到见到老师时，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师，我……我……我得回家，照顾我妈。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家里有你爸在照顾你母亲，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不如留在这里多赚点钱，早点赚够学费。
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当时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了。没错，老师说得对，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
母亲的病情虽然严重，但父亲照顾她，我回来能做什么？然而，我内心的那份焦急与不安，
却始终无法平息。对啊，你还不如在这里多赚点钱，好好工作。另一个老师附和道。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工厂里的学生跑掉一个，
老师就没有分成。他们根本不在乎学生的家庭，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我恨透了那两个老师，
恨他们的冷漠，恨他们的自私。但此时此刻我在心底默默告别了老师，转身回到宿舍。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最终还是相信了老师的话，坚持了下去。然而，
命运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人。当时我也听信了那两个老师的鬼话，和我阿爸说明，
只能继续在工厂里打螺丝，直到有一周后，沉寂许久的 QQ 和微信上被留言轰炸。
母亲去世。那个时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如梦初醒，疯狂地冲向老师的房间，
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与无力。我天旋地转地去老师那里，
跌倒了好几跤。两个老师坐在床前，另外两个女学生也站在房间里。
直到恍恍惚惚看到两个女生在老师的床前抱怨。我忍受不了那个拉长，有时候借着工作，
来摸我的腰……后来我已不记得女生和老师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女生在这里，
觉得在女人面前哭得丢人。刚开始我还忍着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