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转账五万二，我给你开主卧的门。”手机屏幕上，
妻子苏晚发来的消息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江川的心里。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他特意提前下班，手里捧着她最喜欢的白玫瑰，站在这个他付了全款，
却要按次付费才能进入的家门前。冰冷的电子门锁，像一个巨大的二维码，
无声地嘲笑着他这五年荒唐的婚姻。他没有回复，而是选择了转账。五百二十块。
大门使用费。1“滴！欢迎回家。”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门应声而开。客厅里一片漆黑，
没有想象中温馨的灯光，更没有妻子的身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不是苏晚常用的那款。江川的心沉了下去。他换了鞋，
将那束精心挑选的白玫瑰随手丢在玄关的柜子上。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娇艳欲滴，
却像一个讽刺的笑话。他走向主卧，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停住了。主卧的门，同样需要扫码。
这是苏晚定下的规矩。结婚第一年，她说要有仪式感，进门要给红包。第二年，
她说要跟上时代，红包变成了扫码转账。从一开始的一块、十块，到后来的上百、上千。
家里的每一个空间都被她明码标价。厨房使用一次五十，书房一小时一百，主卧，
起步价五百。逢年过节，价格翻倍。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
主-卧-的-门-禁，五万二。江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拿出手机，
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苏晚的头像，是一只慵懒的布偶猫，高贵又疏离，像极了她本人。
他没有转账，而是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
像是KTV的包厢。“干嘛？钱转了没？没转别烦我，正忙着呢。
”苏晚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酒后的微醺。江川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只是平静地问：“你在哪？”“我在哪需要跟你报备吗？江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家，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苏晚的嗤笑：“谈什么？谈你今天是不是又忘了给我妈打生活费？
还是谈你那个废物弟弟又在外面欠了多少钱？江川，我没空跟你废话，五万二，一分不能少，
不然今晚你睡沙发。”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江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脸上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五年了，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的无理取闹，
习惯了她的颐指气使，习惯了她把金钱当成衡量一切的唯一标准。他曾以为，
这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曾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包容，总有一天能捂热她的心。
可现在他明白了，一块捂不热的冰，你抱着它，只会冻伤自己。他没有再打电话，
也没有去沙发，而是转身走进了书房。书房是他唯一不需要付费，但也很少踏足的地方。
因为苏晚嫌这里晦气，说他一个送外卖的，整天待在书房里装什么文化人。他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映出他那张平静到有些麻木的脸。他没有看那些复杂的股市曲线，
也没有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邮件。而是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档。
《离婚协议书》。这份协议，他三年前就拟好了。每当他被苏晚的言行刺痛到无法呼吸时，
他就会打开看看。看着上面清晰的条款，想象着重获自由的那一天。这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但今天，他不想再看了。他按下了删除键。因为，他不再需要靠想象来支撑自己。他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这个城市很大，大到可以容纳无数的梦想和欲望。
也很大，大到可以轻易地吞噬一个人的所有温情和耐心。凌晨一点，苏晚回来了。
她喝得醉醺醺的，高跟鞋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滴！”她熟练地扫了门上的码，
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亮着灯，江川端坐在沙发上，她愣了一下。“哟，
还没睡呢？等我啊？”她甩掉高跟鞋，赤着脚走到他面前，
身上浓烈的酒气和陌生的男士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钱呢？五万二准备好了吗？
我今天姐妹生日，玩得高兴，给你打个折，五万就行。”她伸出手，姿态像个讨债的女王。
江川没有看她，而是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什么？
”苏晚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离婚协议书。”江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
在寂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苏晚脸上的醉意瞬间清醒了一半。她拿起那份文件，
看着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大笑。“江川，你疯了？
你要跟我离婚？你凭什么？”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凭你一个送外卖的？离了我，你住哪？你吃什么？
你那个常年卧病的妈，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谁来帮你养？
”她把协议书狠狠地摔在江川的脸上，纸张边缘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我告诉你，想离婚，可以！”苏…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这个房子，归我。车子，归我。你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
也归我。”“另外，你再给我五千万青春损失费。”“拿得出这笔钱，我立马签字，
绝不纠缠。拿不出，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当牛做马，别再动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她笃定，
江川拿不出。一个送外卖的，五年下来，能攒几个钱？五千万，他这辈子都挣不到。
她就是要用这个数字，彻底碾碎他可笑的自尊。江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
他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当着苏晚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王律师，
可以启动了。”“把我们名下所有资产进行清算，按照我之前说的，全部转到苏晚女士名下。
”“另外，再从我的私人账户，转五千万到她的卡上。”“对，现在，立刻，马上。
”2电话那头的王律师显然有些惊讶，但还是专业地应了下来：“好的，江总。
需要我这边准备解约声明，并向天环资本的董事会通报吗？”“暂时不用，低调处理。
”江川挂断电话，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脸上的嘲讽和鄙夷，还僵在嘴角。她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江川。江总？
天环资本？那是什么？是她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吗？江川，一个送外卖的，
怎么会跟这些词扯上关系？“你……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的律师。”江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他比苏晚高出一个头，此刻站着，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装神弄鬼！”苏晚很快回过神来，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认定这是江川在虚张声势。“江川，我真是小看你了，为了跟我离婚，
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找个托儿来演戏？你以为我会信？”她抱着手臂，
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行啊，我等着，我倒要看看，谁会给我转五千万。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苏晚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随即，
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一遍又一遍地数着。个，十，
百，千，万……五千万！真的是五千万！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这怎么可能？！江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这……这是假的吧？是诈骗短信吧？”她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银行APP。
当看到账户余额里那清晰无比的八位数时，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江川，那个她看了五年，以为已经看得透透的男人。此刻，他站在那里，
神情淡漠，仿佛那五千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他的身上，
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卑微和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
深不见底的陌生和疏离。“你……你到底是谁？”苏晚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置信。
江川没有回答她。他只是拿起茶几上那份被她揉皱的离婚协议，和一支笔，递到她面前。
“签字吧。”他的动作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眼前的协议书，又看看江川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五年来的种种画面，
像电影快放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她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朝他伸手要钱。
想起自己用最刻薄的语言嘲讽他的工作。想起自己心安理得地用他赚来的辛苦钱，
去填补另一个男人的窟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是这段关系里的女王。
江川只是她脚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可现在，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
小丑是她自己。“不……我不信！”她疯了一样地摇头，“这钱不是你的！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中彩票了？还是你挪用了公司的公款？江川，你这是犯法的！
”她试图为这笔巨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她接受的解释。只要不是江川自己赚的，
她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江川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没有爱，没有恨，
只有一片荒芜的冷漠。“苏晚，你真的了解我吗？”“这五年来，你除了知道我叫江川，
知道我每个月会准时给你打钱，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送外卖吗？
”“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在书房里，看的不是小说，而是跨国金融的实时数据吗？
”“你知道天环资本吗？那是我三年前创立的公司，如今市值，五十个亿。
”江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晚的心上。五十个亿！苏晚的腿一软，
差点瘫倒在地。她扶着沙发，才能勉强站稳。五十个亿……而她，为了区区五千万，
就亲手推开了这座金山。不，不是金山。是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悔恨和不甘。“告诉你什么？
”江川反问，“告诉你我很有钱，然后让你更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钱，
去养你那个所谓的‘表弟’吗？”“表弟”两个字，江川咬得极重。
苏晚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你……你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
”江川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林浩，你的大学同学，你的前男友。五年来，
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每一分钱，最后都流向了他的账户。赌债，高利贷，买车，买房……苏晚，
你对他，还真是情深义重。”这些事情，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机会。或者说，是等一个让自己彻底死心的机会。他曾幻想过，
如果有一天，苏晚知道了他的一切，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愧疚和悔意。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她后悔的，不是欺骗了他。
而是后悔自己，要价太低了。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不……不是那样的……”苏晚慌乱地摆着手，试图解释，
“我跟林浩只是……只是普通朋友，他家里困难，我只是帮帮他……”“够了。
”江川打断了她苍白的辩解。“我不想再听任何谎言。”“把字签了，从此以后，
我们两不相欠。”他将笔，硬塞进了苏晚的手里。冰冷的笔杆，让苏晚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协议书上“乙方”后面那个空白的签名栏，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她哭了。
不是因为失去了江川。而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失去了五十个亿。
3苏晚最终还是签了字。她握着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那个娟秀的名字被她写得歪歪扭扭，
像一条挣扎的蚯蚓。签完字，她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
江川拿起协议书，仔细看了一眼签名，然后折好，放进了口袋。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他住了五年的“家”。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金钱交易的痕-迹。
玄关的鞋柜上，贴着“换鞋区，入内请付费”。冰箱门上，贴着“一级能耗，开门五元，
取物另计”。就连阳台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花盆上都用马克笔写着“观赏费一元一次”。
荒唐。太荒唐了。江川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门口。“江川！”苏晚突然从地上爬起来，
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别走……求你别走……”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林浩联系了，
我把钱都还给你，五千万，还有房子车子，都还给你……”“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她的声音充满了哀求和恐慌，像一个即将溺水的人，
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放在以前，江川或许会心软。但现在，他的心已经死了。
被这五年的冷漠和算计，消磨得一干二净。他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动作坚定，
不带一丝温度。“苏晚，晚了。”他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砰！
”厚重的防盗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
是苏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悔恨。门外，是江川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自由。他站在电梯里，
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西装有些褶皱，脸上还带着一道被纸划破的红痕。
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像是拨开了多年的迷雾，重新看到了光。
走出单元楼，凌晨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他没有开车，而是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城市的夜，依旧繁华。闪烁的霓虹，像一个个巨大的二维码，变换着绚丽的色彩。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苏晚不是特例。整个世界，或许都是一个巨大的付费系统。
亲情，爱情，友情，一切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只是苏晚，把它搬到了明面上而已。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这里是大学城附近的夜市，
也是他曾经送外卖最常来的地方。热气腾腾的烧烤摊，吵吵闹闹的男男女女，
充满了廉价又热烈的烟火气。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几串烤肉和一瓶啤酒。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五年来，他活得像个精密的陀螺。白天，
他是雷厉风行的天环资本创始人，在金融市场里翻云覆雨。晚上，他脱下西装，换上外卖服，
骑着电瓶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只为了维持那个可笑的婚姻。他以为这是对爱情的考验。现在才明白，真正需要考验的，
从来不是爱情，而是人性。“老板，再来一瓶啤酒。”他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却让他感觉无比畅快。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本不想接，但鬼使神差地，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是江川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江川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我是。
”“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你了。”对方松了一口气，“我是夏晴，苏晚的……朋友，
你还记得我吗？”夏晴。苏晚的闺蜜。江川当然记得。一个很安静，总是站在苏晚身后，
不怎么说话的女孩。每次他们聚会，当苏晚又在炫耀自己新买的包，
或者又在抱怨江川赚得太少时，夏晴总是会低下头，默默地喝着饮料。“有事吗？
”江川的语气很平淡。对于和苏晚有关的一切，他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我……我听说你们……”夏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们离婚了？”“消息还挺快。
”江川扯了扯嘴角。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是苏晚告诉我的，她……她喝多了，
一直在哭，说了很多胡话，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夏晴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她还说……你给了她五千万，说你是什么公司的老总……江川，这是真的吗？
”江川没有回答。他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腰子，咬了一口。真香。电话那头的夏晴，
见他久久不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她连忙道歉，
“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苏晚，她状态很不好，我怕她做傻事。”“她不会。
”江川笃定地说。一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怎么可能舍得去死。“你找我，
就是为了说这个？”“不……不是。”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其实，有件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关于林浩的。”听到这个名字，江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
”“苏晚她……她可能被骗了。”夏晴的声音压得很低，“林浩在外面，不止她一个。
我前几天看到他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很亲密，他还给那个女的买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那辆车，是不是保时捷718？”江川平静地问。
电话那头的夏晴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江-川笑了。因为那辆车的钱，是他付的。
半个月前，苏晚说她妈妈要做心脏搭桥手术，需要五十万。
他当时正在国外谈一个重要的合作，没多想，就让助理转了钱。现在想来，那笔钱，
应该是变成了林浩新欢的座驾。何其讽刺。“江川，你还好吗？
”夏晴听出了他笑声里的苍凉。“我很好。”江川说，“前所未有的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夏晴的这通电话，
还是让他心里某个角落，泛起了一丝暖意。在这个所有人都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的时候，
至少还有一个人，会问他累不累。虽然，她可能只是出于朋友的道义。挂了电话，
江川再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兴致。他结了账，打车去了一家酒店。洗完澡，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放松。
不用再计算着回家的“门票”。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嘲讽和抱怨。真好。他闭上眼睛，
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连手机响了都不知道。第二天，
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到酒店经理和两个保安站在门口，
神情焦急。“江先生，您总算开门了！”经理松了一口气，“有位姓苏的女士在楼下大堂，
说……说您要是再不下去见她，她就从这里跳下去。”4江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酒店楼下，果然围了一群人。苏晚就站在酒店门口的喷泉池边上，
穿着昨天那身皱巴巴的衣服，头发凌乱，妆也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一只脚已经踩进了喷泉池里，情绪激动地对着周围的人哭喊着什么。“演戏演上瘾了？
”江川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他拿起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苏晚打来的。还有几条夏晴发来的微信。“江川，你快去看看吧，
苏晚好像真的要去跳楼！”“她把你们离婚的事发到了朋友圈和同学群，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说你骗了她，说你是婚内出轨的渣男，还说你转移财产，
让她净身出户。”江川点开微信群。果然，大学同学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苏晚发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豪门丈夫欺骗、抛弃的悲情女主。
配图是她站在酒店门口，泫然欲泣的***。下面一堆不明真相的同学在安慰她，
痛骂“渣男”。“晚晚不哭，为了这种男人不值得！”“天啊，江川居然是这种人？
平时看他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晚晚你别做傻事，我们支持你，
曝光他！”江川冷眼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就是苏晚。
永远都能精准地利用舆论，博取同情，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江先生，
您看……”酒店经理一脸为难。这事要是闹大了，对酒店的声誉影响也不好。“让她闹。
”江川淡淡地说，“如果她真的跳了，医药费我出。如果没跳，就以扰乱公共秩序罪报警。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转身走进了浴室。酒店经理和保安面面相觑，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这跟苏晚口中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形象，似乎不太一样。
江川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楼下大堂里，苏晚还在闹。
她看到江川下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哭着冲了过来。“江川！你终于肯见我了！
”她想去抓江川的手，却被他侧身躲开。苏晚扑了个空，愣在原地。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充满了探究和八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苏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们五年的夫妻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不及地，要跟我撇清关系吗？”她的演技很好，声音哽咽，表情悲痛，
足以让任何一个不明真相的人心生怜悯。江川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苏晚，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在这里演这一出，不觉得累吗？”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原来已经离婚了啊？”“那这女的还闹什么？想复婚？
”苏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江川会这么不留情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直接戳穿她。“我没有演！”她提高了音量，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是你！是你骗了我！
你明明那么有钱，却要装成一个送外卖的来骗我！你这是婚姻欺诈！”她开始胡搅蛮缠，
试图把水搅浑。“哦？”江川挑了挑眉，“我骗你什么了？”“我跟你结婚的时候，
确实一无所有。天环资本，是我婚后创立的。按照法律，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离婚的时候，我把房子、车子，还有我们婚后所有的存款，都给了你。另外，
还给了你五千万的补偿。”“苏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到底哪里亏待你了？
”江川的声音掷地有声，条理清晰。围观群众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房子车子存款全给女方，还另外给了五千万？这……这叫净身出户？这叫婚姻欺诈？
这男的怕不是个活菩萨吧？苏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她没想到江川会把这些细节全都说出来。
“那……那你为什么要去送外卖？你这不是骗我是什么？”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为什么？
”江川笑了，笑意里带着一丝悲凉。“因为我想看看，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不会爱我。
”“现在，我有答案了。”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苏晚的脸上。
周围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抽气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富豪为了考验真爱，隐瞒身份。
结果妻子只爱钱，不爱人。这情节，比电视剧还精彩。众人看向苏晚的眼神，
瞬间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不屑。苏晚感受到了那些刺人的目光，她感觉自己的脸***辣地疼。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江川说的，全都是事实。“够了！
”她尖叫一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江川，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你敢说你没有出轨吗？你敢说你跟夏晴那个***之间是清白的吗？”她开始狗急跳墙，
把夏晴也拖下了水。“要不是她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会知道林浩的事？
你们两个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苏晚，
你闹够了没有？”夏晴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她看到苏晚这副疯魔的样子，既心疼又失望。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难看？”“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苏晚看到夏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把你当最好的闺蜜，
你却在背后捅我刀子！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江川了？现在他们离婚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夏晴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我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一错再错？我错哪了？
”苏晚冷笑，“我最大的错，就是瞎了眼，没看出江川是个隐藏的富豪！我最大的错，
就是引狼入室，被你这个假闺蜜蒙骗！”她的话越说越难听，不堪入耳。
江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可以容忍苏晚侮辱自己，但他不能容忍她伤害无辜的人。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夏晴面前。“苏晚，向她道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5“道歉？
我凭什么要向她道歉？”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夏晴，对江川吼道，
“该道歉的人是她！是她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江川，你现在是护着她了是吗？
你们果然有一腿！”夏晴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寒。
她认识苏晚十年了。从大学时的形影不离，到工作后的无话不谈。她一直以为，
她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现在，苏晚却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揣测她，攻击她。
就因为，她说了几句真话。就因为，她没有和她一起，
同仇敌忾地去攻击一个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人。“苏晚，我对你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