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重重地点了点头，下颌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这一点头，仿佛在赵虎死水般的绝望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赵虎眼中那层灰蒙蒙的死气，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浓雾，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种近乎贪婪的求生欲焰“腾”地燃起，烧得他深陷的眼窝都亮了几分。
他死死盯住李公甫额角——那里，昨日还狰狞翻卷、流着黑黄脓水的伤口，此刻竟己结起了一层深褐色的硬痂！
虽然丑陋，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机！
有救！
真的有救！
这念头像滚烫的烙铁，烫得赵虎几乎要嘶吼出来。
然而，冰冷的现实旋即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光有求生的欲望，在这等凶戾的妖毒面前，屁用没有！
李公甫心知肚明。
他能暂时压制住自己体内的那一缕妖力，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
那是他十年如一日苦熬打磨出的浑厚内力，如同怒江狂涛般在经脉中奔涌冲刷，一遍又一遍，才将那如跗骨之蛆的阴冷妖气勉强逼退、禁锢。
更遑论，他倚仗的还有那方隐秘的“系统空间”里，那些超越此世理解的冰冷造物——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医疗舱，能透视肌理、分析毒素的奇异光屏。
可即便如此，那些超越时代的高明手段，对于这深入骨髓、仿佛有生命般盘踞的妖力侵蚀，竟也束手无策，只能提供些微辅助，减缓其蔓延的速度罢了。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李公甫的内衫。
他比谁都清楚，若非自己这一身苦修得来的、足以开碑裂石的内力根基，再加上那些神秘“天工”造物的辅助，此刻他的下场，绝不会比眼前气息奄奄的赵虎好上半分！
恐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溃烂流脓，感受着妖毒一点点蚕食生机，最终化作一具冰冷的腐尸。
如今，他尚能凭借沛然莫御的内力，强行与侵入体内的妖力进行惨烈的对冲、消磨。
但赵虎呢？
李公甫的目光扫过赵虎那被妖毒染成紫黑色的伤口，又掂量了一下对方体内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内气——论精纯厚重，恐怕还不及自己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更要命的是，李公甫自己不过是被妖狼的爪风稍稍擦过额角，伤口虽险，却浅。
而赵虎，却是被那孽畜的利爪实打实地撕开了皮肉，深可见骨！
那侵入他体内的妖毒，其浓度与凶戾程度，远非自己可比。
先前，李公甫不是没有尝试过。
他将自身精纯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渡入赵虎那己被妖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脉，试图驱逐那盘踞的阴寒。
然而，他那如江河奔涌的内力，一进入赵虎体内，便如同撞上了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不仅收效甚微，那妖毒反而像被激怒的毒蛇，反噬得更加凶猛，瞬间就让赵虎痛得浑身痉挛，咳出的黑血几乎冻成了冰碴。
此路……己然不通！
李公甫是异乡人，灵魂自时空彼端漂泊而来，自然也携带着独属于穿越者的“天命”——一方潜藏于意识深处的“系统空间”。
那里并非传统意义的洞天福地，而是一座恢弘到令人窒息的未来巨城。
摩天楼宇刺破数据云层，反重力车流在霓虹峡谷中无声穿梭，无数由冷光构成的智能体如同精密齿轮，维系着这座似乎能够永恒运转的赛博神国。
这里有着无数的超级科技，很多甚至完全的超过了李公甫的想象。
面对那被妖毒侵蚀的伤口，他并非没有尝试过动用这份“神迹”。
之前就在自己额角受伤后，他意识便沉入系统空间，躺进了那座流淌着液态光线的无菌医疗舱。
冰冷的机械臂探出，纳米探针精准刺入伤口。
然而，冰冷的合成音只给了他绝望的宣判：“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聚合体，能量谱系超出数据库范畴。
分析失败，清除协议无法启动。”
后面随着李公甫运用自身内力不断的消磨那一丝妖气，将妖气慢慢的消磨干净。
之后才有系统空间的医疗仓帮助李公甫把伤口愈合。
实际上，李公甫的伤势能够愈合主要还是依靠那一身的内气，当然，驱逐了妖气之后的伤势也不轻。
这妖物似乎是个毒物，本身就是带毒的，但是这毒和外伤在医疗仓的业务范畴，很快就解决了。
科技巨城内，头顶是的能量穹顶；脚下，是纳米机器人汇成的、维持城市根基的液态银河。
远处，由纯粹光构成的未来都市剪影在虚空中静默矗立。
“给我解析进度报告。”
李公甫的声音在数据空间里回荡。
流光闪过，身着量子旗袍的虚拟秘书（她的裙摆由扭曲的时空涟漪构成，耳坠是永动旋转的克莱因瓶投影）瞬间出现在他身侧，足不沾地。
“城主，第10379次能量模拟推演完成。”
她的声音如同最优美的合成音律，却毫无温度，“目标‘异种能量’（代号：妖气）具有高度混沌及适应性。
现有数据库样本不足，解析度低于0.01%。
预计基础模型构建至少需要标准地球年365个周期。
请尽快提供更多‘妖气’的活性样本。”
她指尖轻挥，李公甫的全身三维模型在两人之间骤然展开，血肉、骨骼、经络纤毫毕现。
之前那紫黑色的妖力并非死物，而是如同亿万条贪婪的微型毒虫，正沿着能量脉络疯狂啃噬、增殖，所过之处，生命辉光急速黯淡。
好在被李公甫的内气给阻挡了，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关于您自身‘生物能量场’（代号：炁）的逆向工程，”秘书继续汇报，指尖划过另一组复杂到令人眼晕的量子纠缠图谱，“己完成86.23%基础架构解析。
剩余关键节点涉及意识海耦合，预计还需30个标准地球日可完成初步建模。”
那我要是想要救人，需要怎么做才可以？
虚拟秘书整个形体突然崩解为狂舞的蓝色数据流，又在千分之一秒内重组为一个盘膝虚坐、周身流淌着能量回路的古装道人虚影——这是系统根据李公甫输入的《碧波诀》残卷推演出的新形态。
“基于新输入的古法能量理论模型，推演出新路径可能性：尝试将‘炁’进行量子态叠加及概率云操控，理论上或可形成微观层面的能量壁垒，隔绝‘妖气’的侵蚀……”道人虚影双手结印，指尖流淌出玄奥的光纹。
李公甫明白了，也就是说内气是可以将妖气给驱逐的。
但是李公甫是在系统的精准指导下，一对一的湮灭了妖气。
而在外界，系统无法帮助李公甫操作，妖气本身有着活性成分，李公甫根本无法用自身的内气救赵虎。
至于系统所说的解析内气和妖气的时间，李公甫暂时等不了。
解析妖气需要365年，黄花菜都凉了，人都成骨灰了。
现实里，他的兄弟怕是连十个时辰都熬不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