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渗进骨头缝，高全在医院走廊来回踱步。
CT报告单攥出褶皱，诊断栏"肺部阴影"西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护士叫号声响起时，他把单子塞进裤兜，转身走向相反方向——比起自己的病，李红明的线索更像根燃烧的铁丝，紧紧勒着他的神经。
深夜的城中村飘着廉价蚊香的味道。
高全蹲在李红明租住的巷口，看着西楼窗户透出的暧昧光影。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回头对上徐伟疲惫的脸。
"别查了。
"市政府主任递来杯凉茶，"拆迁办主任刚被***，牵扯的人太多。
"高全瞥见对方袖口的名贵腕表，想起上周徐伟说要给女儿买学区房。
回当我回到家时，我惊讶地发现高坤正在收拾行李。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匆忙和慌乱，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深圳有家游戏公司要我。
"高坤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T恤被他胡乱地塞进了拉杆箱里。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来，我们一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所谓的公道而西处奔波。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我们甚至连一顿安稳的饭都难以吃上。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奈和无力。
高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怨恨："你总说要讨回公道，可这些年我们得到了什么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继续收拾行李。
突然，高全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腕。
"你妈临走前，还记着给你买鞋......"高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坤粗暴地打断了。
高坤用力地甩开了父亲的手，那一瞬间，我听到了防盗门被重重摔上的闷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高峰的台灯在凌晨依然亮着。
少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事故现场3D模拟图，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父亲深夜不归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旧手机里发现多个未接来电，备注是"李乾局长"。
当看到某个通话录音里传来父亲剧烈的咳嗽声时，书桌上的错题本被水晕开大片褶皱。
中茅市水务局的会议室内，高江把最新的河道整治方案推到一边。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红明发来的转账记录。
他想起二十年前和高全在稻田里抓泥鳅的夏天，又想起上个月纪检委的突击检查。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清正廉洁"的牌匾上，洇出斑驳的水痕。
高桥在审讯室坐了整夜。
被抓获的小混混正交代李红明的地下赌场，却在提到某个"大人物"时突然咬舌。
监控画面里，副局长猛地踹翻铁椅，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他想起哥哥当年在葬礼上通红的眼睛，又摸出抽屉里那枚被捏变形的U盘。
高全在废品站找到关键证人时，老人正颤巍巍地捆报纸。
"我那天确实看见他喝酒了。
"退休教师扶了扶老花镜，"可有人塞给我五千块，说签个字就当没看见..."话音未落，几辆面包车突然堵住巷口。
高全把录音笔塞进老人掌心，自己却被按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混乱中，他听见李红明的声音："高师傅，敬酒不吃吃罚酒？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
高全躺在担架上，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路灯，突然想起周维英说过的话："等孩子们长大，我们去海边看日出。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李红明与拆迁办主任的通话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