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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2

1 旧书店的重逢与行李箱深秋的风总带着点凉意,卷着法国梧桐的落叶,

往 “时光旧书店” 的玻璃门上撞。林知夏推开门时,

门上挂着的铜铃 “叮铃” 响了一声,混着店里老吊扇 “嗡嗡” 的转声,

像把人拉回了好几年前的日子。书店老板周叔坐在收银台后翻报纸,看见她进来,

笑着抬了抬头:“林设计师今天又来淘书?上次你要的《北欧设计思潮》,还没找着。

”“没事,我再找找《室内设计史》,之前看见架上有本绝版的。” 林知夏笑着回应,

指尖下意识地拂过门口的书架 —— 这里的书她太熟了,

从大学做设计作业到现在独立接项目,遇到瓶颈时,她总爱来这儿蹲半天,

旧书特有的油墨香混着灰尘味,总能让她静下心来。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装外套,

里面是浅灰色的针织衫,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是上周项目完工时给自己买的奖励。

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低头找书时,发梢偶尔会蹭到书页,

带着点轻痒的触感。书店深处的书架前,她终于看见了那本《室内设计史》。

深棕色的封皮已经泛白,书脊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只有 “室内设计史” 五个字还能勉强辨认。林知夏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微凉的书脊,

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了。那只手的指腹带着点薄茧,手腕上戴着串简单的黑绳,

绳子末端系着颗小小的银珠 —— 是她去年回老家时,给江屿买的成年礼物。“姐,

我猜你会来这儿。”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又比去年多了点沉稳。

林知夏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明亮的眼睛里 —— 是江屿。他留着寸头,额前的碎发很短,

露出饱满的额头,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拉链拉到胸口,衣摆处还沾着点长途汽车的灰,

一看就是刚到城市。他身后的玻璃门旁,立着个半旧的行李箱,拉杆上还挂着个帆布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他的画具。“你怎么来了?” 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书架的横板,疼得她轻 “嘶” 了一声。

江屿的注意力瞬间被她的膝盖吸引,伸手想扶她,手伸到半空又顿住,

最后只是把那本《室内设计史》抽出来,递到她手里:“我上周就到美院报到了,

想着今天周末,你可能会来这儿,就过来等你。” 他说着,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没敢多停留,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扫过她的发梢 —— 比去年长了些,垂在脸颊边,

像柔软的羽毛。他发现,表姐比以前更美了。不是小时候那种带着稚气的好看,是现在这样,

穿得体的西装,戴精致的耳钉,连低头翻书时,眼角的浅梨涡都透着温柔,

美得让他有点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林知夏接过书,指尖碰到他的指腹,

像触电般缩了缩。她把书抱在怀里,站起身:“报到怎么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

”“不用麻烦姐,我自己能行。” 江屿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却又很快收敛了笑意,

“我跟我妈说了,她让我有空多来看看你。”两人并排蹲在书架前,翻着剩下的旧书。

林知夏找设计相关的画册,江屿就帮她递书,偶尔碰到她感兴趣的,

还会小声跟她讨论:“姐,你看这幅室内素描,光影处理得真好。” 他的声音很轻,

怕打扰到其他看书的人,也怕靠得太近,会让她不自在。书架间的空间很窄,

两人的膝盖偶尔会碰到一起。每次碰到,江屿都会像触电般往回收腿,耳朵尖悄悄泛红,

却又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用余光数她垂落的发梢 —— 一根、两根、三根…… 数到后来,

自己都忘了数到多少,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林知夏其实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她能感觉到他膝盖碰到自己时的僵硬,

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尖,也能听到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她没说破,

只是把翻书的速度放慢了些,指尖划过书页,却没怎么看进去 —— 她的心思,

全被身边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年打乱了。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的田埂上,她背着他跑,

他手里攥着野雏菊,喊着 “姐,你跑慢点”;想起他高考失利时,坐在房间里哭,

她陪他改画到深夜,指尖的铅笔灰蹭在他脸上;想起去年他成年时,她给他买那串黑绳银珠,

他高兴得戴在手上,说 “要一直戴着”。那些都是很纯粹的姐弟情谊,可现在,

看着身边这个长到一米八,会因为碰一下膝盖就脸红的少年,

她心里却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 像有只小虫子在爬,又痒又慌。“姐,

你看这本《色彩心理学》,对你做设计是不是有帮助?” 江屿递过来一本蓝色封皮的书,

眼神里满是期待。林知夏接过书,翻了两页,点了点头:“挺有用的,谢谢你啊野子。

” 她还是习惯叫他小时候的小名,带着点亲切,也带着点刻意的距离感。

江屿的眼睛亮了亮,蹲在她身边,继续帮她找书。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照进来,

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书架上,像暂时分不开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周叔在收银台后喊:“林设计师,该吃饭了,我要去后厨热饭了。”林知夏合上书,

站起身:“那我们也走吧,我请你吃饭。”江屿跟着她站起来,拎起她放在一边的帆布包,

很自然地挎在自己肩上:“姐,我请你吧,你上次给我买的银珠,我还没谢谢你。

”两人走出旧书店,铜铃又 “叮铃” 响了一声。江屿去门口拎他的行李箱,

拉杆被他拉得很低,怕挡住她的路。林知夏看着他拎行李箱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点恍惚 —— 以前那个需要她背的小屁孩,现在已经能替她拎包、拎行李箱了。

“姐,你平时忙不忙?” 走在去餐厅的路上,江屿突然问,“我周末没课,要是你有空,

我可以来你工作室帮你整理资料。”林知夏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看着路边的梧桐树,

叶子已经黄了,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转。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不用啦,

我工作室有同事帮忙,你刚上大学,好好专注学习,别总想着来帮我。”江屿的眼神暗了暗,

却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不打扰姐。不过,我以后常来找你吃饭可以吗?

就像小时候那样。”林知夏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怀里的书。书脊硌在掌心,有点疼,

却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知道,“常来找你” 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平静的生活,

打破;意味着她要面对那些不该有的情愫;意味着她要在 “姐弟” 和 “心动” 之间,

做艰难的选择。她看着江屿期待的眼神,那里面有少年人的真诚,也有她看不懂的执着。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说不出口 —— 她怎么能拒绝,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弟弟,

这个特意来旧书店等她的少年?最终,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有空再说吧。

”江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灯。他快步走到她身边,

想帮她拎着那本《室内设计史》,脚步都轻快了些:“姐,前面有家川菜馆,

你以前说喜欢吃,我们去那儿好不好?”林知夏看着他雀跃的样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空落落的。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平静的生活,

真的要被打破了。秋风又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两人的脚边。

江屿还在兴奋地说着美院的趣事,林知夏听着他的声音,抱着怀里的旧书,

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书脊 —— 这本承载着他们童年羁绊的旧书,现在又成了他们成年后,

情感纠葛的开始。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身边这个少年的出现,

会让她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平静了。而这份突然降临的心动,

到底是甜蜜的开始,还是痛苦的序章,她现在,还不知道答案。

2 童年相册与铅笔灰林知夏的公寓在 12 楼,推窗能看见远处的美院教学楼。

江屿跟着她进来时,最先注意到的是客厅角落的书架 —— 一半摆着设计类书籍,

一半堆着她画废的草图,最上层还放着盆常春藤,藤蔓垂下来,绕着一本硬壳相册。“姐,

你的画具在哪?我想借支炭笔,下午有素描课。” 江屿的帆布包还挎在肩上,

里面露出半截画纸,是早上在旧书店随手画的、林知夏的侧影。他没好意思拿出来,

怕她觉得唐突。“在阳台的柜子里,你自己去拿。” 林知夏换了双棉拖,

把刚买的咖啡豆倒进研磨机,“我煮点咖啡,你喝吗?”“喝!” 江屿的声音亮了些,

快步走向阳台。阳台的柜子里整齐码着画具,铅笔按型号排好,炭笔用牛皮纸袋装着,

连橡皮都分了硬橡皮和软橡皮 —— 是她做设计时练手用的,后来江屿说喜欢画画,

她就一直留着。他翻找炭笔时,目光被书架最上层的相册勾住了。深棕色的封面,

边角磨得发亮,是小时候在乡下集市买的,封面还印着朵褪色的野雏菊。江屿记得这本相册,

里面装着他和林知夏几乎所有的童年照片。“姐,这相册能翻吗?

” 他踮起脚把相册拿下来,指尖碰到冰凉的封面,心跳莫名快了些。

林知夏正往咖啡壶里加水,闻言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过:“嗯,随便翻。

”江屿坐在地毯上,小心地翻开相册。

第一页就贴着张泛黄的照片:10 岁的林知夏扎着羊角辫,穿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

背着 6 岁的他在乡下田埂上跑。他的小手攥着朵野雏菊,花瓣都被攥蔫了,

却还举着要给她戴。照片背景里的稻田泛着金,远处的老槐树歪歪扭扭的,

是他小时候最爱爬的树。“姐,你还记得这个吗?” 江屿指着照片笑,虎牙露出来,

眼里满是怀念,“那天你背我跑了一路,最后崴了脚,还嘴硬说不疼。我手里的野雏菊,

最后还是我帮你别在发梢上的。”林知夏端着咖啡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咖啡的香气混着相册的旧味,让她想起乡下的夏天。她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羊角辫,

忍不住笑:“怎么不记得?后来你非要背我回去,结果走两步就摔了,两人都滚在田埂上,

一身泥。”江屿的脸有点红,翻到下一页。这张是 22 岁的林知夏,

坐在他房间的书桌前,帮高考失利的他改画。她还穿着高中校服,笔尖沾着铅笔灰,

正低头给画纸上的光影补线条。他坐在旁边,一脸委屈,

脸颊上还蹭着块铅笔灰 —— 是她刚才改画时不小心蹭上去的,没来得及擦。

“那时候你说我画得好,还说我肯定能考上美院。

” 江屿的指尖轻轻碰过照片里林知夏的脸,声音软了些,“我那时候还哭,

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是你陪我改画到半夜,给我煮泡面。”林知夏的喉咙有点发紧。

她想起那个夏天,江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纸扔了一地。她敲门进去时,

他正对着准考证掉眼泪,说 “姐,我是不是很没用”。那时候她没说什么大道理,

只是坐下来,拿起他的画,一笔一笔帮他改,铅笔灰蹭在指尖,

也蹭在他的脸颊上 —— 她故意没擦,想逗他笑,结果他却红了眼眶,说 “姐,

你真好”。“那时候你还小,鼓励你的话不能当真。” 林知夏别过脸,起身去书房拿铅笔,

“你现在考上美院了,要好好学,别再像以前那样爱哭。”她坐在书桌前,

拿出卷笔刀和几支原木铅笔。刀刃划过木头的声音很轻,“沙沙” 的,

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江屿凑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看着她削铅笔的手 —— 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握笔的姿势很稳,

铅笔灰落在她的虎口,像小时候那样。“姐,你现在还画设计图吗?” 江屿问,

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草图上,“我看你书架上有很多画纸,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喜欢在纸上画草稿?”“嗯,习惯了。” 林知夏把削好的第一支铅笔递给他,

指尖的铅笔灰蹭在他的手背上,“数字设计虽然方便,但还是纸上画得顺手。

”江屿攥着铅笔,指腹蹭过手背上的铅笔灰 —— 有点痒,

像她刚才在旧书店碰他手时的感觉。他看着林知夏继续削铅笔,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落在她的发顶,给她的头发镀上层浅金色。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能和她坐在一起,

看她削铅笔,听她说话,像小时候那样。“姐,我以后周末没课,还能来你这儿借画具吗?

” 江屿试探着问,眼睛盯着她的侧脸,“我不会打扰你,就是想…… 多跟你待一会儿。

”刀刃划过木头的声音突然停了。林知夏握着铅笔,没回头,

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不用了。美院有画室,画具也齐全,你在学校练就行。

” 她顿了顿,把刚削好的铅笔放在桌上,终于转过身看他,“现在要好好在美院学,

别总来找我。我平时忙项目,也没太多时间陪你。”江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他手里的铅笔攥得发白,指节都泛了青。他看着林知夏的眼睛,

里面没有了刚才回忆童年时的温柔,只有刻意的疏远,像隔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

却碰不到。“姐,你……” 他想问问为什么,想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可话到嘴边,

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林知夏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是在提醒他,

他们是表姐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了。林知夏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削铅笔。

刀刃再次划过木头,声音比刚才急了些,像是在掩饰什么。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怕看见他委屈的样子,怕自己会心软 —— 她知道,自己必须狠一点,

不然两个人都会陷进去。“我不是不让你来找我,” 她轻声解释,声音有点发哑,

“是你现在刚上大学,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不能总想着往外跑。等你以后学业稳定了,

我们再像以前那样,一起吃饭,一起聊画画,好不好?”这话像根救命稻草,

让江屿的眼睛亮了亮。他攥着铅笔,用力点头:“好!我听姐的,我一定好好学,

等我学好了,再来找你。”林知夏没说话,只是把削好的铅笔一支支摆好。

铅笔灰落在她的虎口,她没擦,任由它留在那里 —— 像小时候那样,也像现在这样,

这份带着铅笔灰的羁绊,既甜蜜,又让她心慌。江屿借了炭笔,没多待。他走到门口时,

回头看了眼书架上的相册,又看了看林知夏:“姐,那我走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加班。

”“嗯,知道了。” 林知夏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拎着帆布包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才轻轻关上门。她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整齐的铅笔,还有虎口的铅笔灰。伸手想擦,

却又停住了。她拿起那本旧相册,翻到 22 岁帮江屿改画的那页,

指尖轻轻碰过照片里他脸颊上的铅笔灰 —— 那时候的铅笔灰,是温暖的,

是带着希望的;可现在的铅笔灰,却成了提醒她 “不能越界” 的标记。

咖啡壶里的咖啡已经凉了,林知夏倒了杯,喝了一口,苦得她皱起眉头。

她想起江屿刚才僵住的笑容,想起他攥得发白的手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她知道自己做得对,却又忍不住难过 —— 为什么长大以后,

连简单的亲密都要变得这么难?为什么她和江屿之间,

非要隔着 “表姐弟” 这层无法跨越的边界?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桌上的草图上。

林知夏拿起一支铅笔,在废纸上画了朵野雏菊 —— 像小时候江屿给她摘的那朵,

也像相册封面上那朵褪色的。铅笔灰落在纸上,晕开小小的一片,

像她心里那份未说出口的、青涩的遗憾。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要更坚定地推开江屿,

要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只能是姐弟。可看着纸上的野雏菊,

她又不确定 —— 这份藏在铅笔灰里的情愫,真的能被她亲手掐断吗?

3 酒吧里的威士忌与真心话“夜色” 酒吧的灯光总调得很暗,

蓝紫色的光裹着爵士钢琴的旋律,漫在每一张桌子上空。林知夏坐在靠窗的位置,

指尖碰着冰凉的威士忌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滴在黑色的桌布上,

晕开小小的湿痕。她到了快半小时,苏晓才推门进来。穿件黑色吊带裙,踩着细高跟,

手里拎着个亮片包,一坐下就招手喊服务生:“给我来杯威士忌,加冰。

” 转头看向林知夏,眼神扫过她几乎没动的酒杯,挑眉笑:“怎么?项目不顺心,

还是有别的心事?”林知夏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杯壁发出 “叮当” 的响,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里打转:“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累?

” 苏晓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冷笑一声,“上周我去你工作室送策展方案,

看见个穿连帽卫衣的小子,在楼下转了三圈,最后还去便利店买了杯热奶茶,

站在冷风里等 —— 不是江屿是谁?你跟我装什么糊涂。”林知夏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的水珠滴得更快,她低头看着桌布上的湿痕,

声音轻得像被音乐盖过:“他就是来看看我,没别的。”“没别的?” 苏晓往前凑了凑,

手肘撑在桌上,眼神锐利得像要戳穿她,“林知夏,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眼底那点犹豫,

我还看不出来?他是你表弟,你怕害了他,可你敢不敢承认,你更怕自己忍不住?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林知夏心上。她猛地抬头,想说 “不是这样的”,

可对上苏晓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苏晓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大学到现在,

她的骄傲、脆弱、藏在心里的秘密,

苏晓都知道 —— 包括她对江屿那份不敢说出口的心动。“我……” 林知夏拿起酒杯,

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她眼眶发疼,却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他才 20 岁,刚上美院,前途正好。我要是跟他走得近,万一…… 万一出点什么事,

我怎么对他爸妈交代?怎么对我自己交代?”“交代?” 苏晓放下酒杯,声音软了些,

“你先对自己交代清楚行不行?你躲着他,推他走,是为了他好,

还是为了逃避你自己的心意?林知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林知夏没说话。

她想起江屿在旧书店递她书的样子,想起他蹲在书架前数她发梢的样子,

想起他攥着铅笔、耳朵发红的样子 —— 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

每一次想起,都让她心慌,却又忍不住想再想。她不是懦弱,是害怕。

害怕自己的心动会毁了江屿,害怕世俗的眼光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更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份不该有的感情里,最后连姐弟都做不成。就在这时,

手机 “叮咚” 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林知夏的心跳瞬间加速,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 —— 屏幕上跳出江屿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行字:“姐,

我今天下午画了幅你的侧影,用了你喜欢的暖色调,明天给你带过去好不好?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微微发抖。屏幕光映在她脸上,

能看见她眼底的挣扎 —— 她想回 “好啊”,想看看他画里的自己,

想再跟他待一会儿;可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苏晓凑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酒杯,慢慢喝着酒。她知道,这一刻,

没人能帮林知夏做决定,只能靠她自己。林知夏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江屿的字句她很熟悉,小时候他就爱给她写纸条,字里行间总带着点少年人的认真。

现在这条消息也是,“你喜欢的暖色调”,他还记得她的喜好,还记得她以前说过,

暖色调的画让人觉得安心。她的指尖慢慢往下滑,停在 “拉黑” 键上。只要按下去,

就能切断和他的联系,就能让自己彻底清醒,就能让他好好在美院读书,

不用再被这份不该有的感情困扰。可指尖悬了半天,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想起江屿在旧书店等她的样子,想起他抱着相册笑的样子,

想起他攥着铅笔发白的指节 —— 她怎么能拉黑他?怎么能就这样断了和他的联系?

“叮” 的一声,手机又亮了。江屿又发来一条消息:“姐,你要是忙的话,

我就晚几天再给你送过去,不打扰你工作。”林知夏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总是这样,

永远在为她着想,永远在迁就她,哪怕她一次次推开他,他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一句:“别来了,

我明天加班,没时间。”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椅背上,

闭上了眼睛。威士忌的辛辣还在喉咙里,可心里的苦,比酒更甚。苏晓看着她的样子,

没再戳穿她,只是递过去一张纸巾:“别跟自己过不去。感情这回事,尤其是你这种情况,

本来就难。”林知夏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湿痕,声音沙哑:“我就是怕,怕我害了他。

他那么小,不该被这些事困住。”“可你有没有想过,” 苏晓喝了口酒,

眼神里带着点无奈,“你现在这样推开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他满心欢喜地给你送画,你却只回一句‘加班没时间’—— 他该多难过?

”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好像能看见江屿收到消息时的样子,可能会愣一下,

然后把画好好收起来,可能会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像小时候他高考失利时那样,

委屈却不说。“我……”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她做的决定,到底是在保护他,

还是在伤害他?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逃避?那天晚上,她们喝到酒吧快打烊。

林知夏喝了很多威士忌,脚步都有些不稳。苏晓送她到公寓楼下,看着她走进电梯,

忍不住喊:“知夏,别把自己逼太紧。如果真的喜欢,就好好想想,

有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真的不能喜欢,就彻底断了,别让两个人都难受。”电梯门关上,

林知夏靠在冰冷的厢壁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手机还握在手里,

屏幕上还停留在她和江屿的聊天界面 —— 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别来了,我加班”,

像根刺,扎在她心上。回到公寓,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没再看。走到阳台,推开窗户,

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远处美院的教学楼还亮着灯,

不知道江屿是不是还在画室画画,是不是还在想着给她送画的事。她想起苏晓的话,

想起自己悬在 “拉黑” 键上的指尖,想起江屿发来的消息 —— 原来克制的苦,

比任何一种苦都熬人。她既不能放任自己心动,也不能彻底推开他,只能在中间苦苦挣扎,

像走在钢丝上,一步也不敢错。桌上的咖啡杯还没洗,杯壁上的水珠已经干了,

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林知夏看着那圈痕迹,突然觉得,她和江屿之间的感情,

可能也会像这圈痕迹一样 —— 明明存在过,却只能留在原地,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只知道,

今晚的威士忌,真的好苦,苦得她一晚上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江屿的名字,

和他那句 “姐,我画了幅你的侧影”。4 工作室的设计图与热奶茶深夜十一点的写字楼,

大多楼层已陷入黑暗,只有林知夏所在的设计工作室还亮着灯。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

光怪陆离的色彩映在散落的设计图上,却没给她带来半分灵感。

酒店大堂的设计方案卡了三天,林知夏揉着发酸的太阳穴,

指尖划过草图上歪扭的线条——本该流畅的弧形吊顶,被她改得七零八落,

铅笔在纸上反复涂抹,留下一团乱糟糟的灰黑色痕迹。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杯壁凝着水珠,

滴在图纸边缘,晕开一小片湿痕。“砰——砰——”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格外清晰。林知夏以为是保安巡查,头也没抬:“进来吧,马上就走。

”门被轻轻推开,带着点室外的凉意。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停在她的办公桌前,

接着是熟悉的、带着奶茶甜香的气息——是江屿。“姐,苏晓姐说你没吃饭,

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林知夏猛地抬头,撞进江屿带着担忧的眼睛里。

他穿了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没戴,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手里拎着个保温袋,

还有个黑色的U盘。保温袋打开,里面是杯还冒着热气的珍珠奶茶,

杯壁印着她常去的那家奶茶店的logo——是她最爱的三分糖、少冰的珍珠奶茶。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不该在学校吗?”林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地把桌上的草图往回收了收,像是怕他看见自己的窘迫。“我晚上在美院画室改作业,

苏晓姐给我发消息,说你加班到现在还没吃饭。”江屿把奶茶放在她手边,又将U盘递过来,

“我查了好多酒店设计案例,有几个大堂的弧形吊顶处理得特别好,给你存在U盘里了,

说不定能帮上忙。”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设计图上,眉头轻轻皱了皱。

最上面那张草图,弧形线条画得歪歪扭扭,旁边还写着“不行”“重来”的批注,

显然是遇到了瓶颈。“我帮你整理一下图纸吧,乱糟糟的看着也影响思路。

”江屿没等她回应,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图纸按顺序叠好。他的动作很轻,

怕弄坏了画纸,指尖碰到她刚才画错的那张时,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小声说:“姐,

这个弧形吊顶,其实可以试试用曲线尺辅助画,会更流畅。”林知夏没说话,

只是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背影。他的卫衣后颈处沾了点画室的炭灰,是刚才改作业时蹭上的,

像小时候他总爱把铅笔灰蹭在脸上那样。她伸手想帮他拍掉,手伸到半空又停住,

最终只是端起奶茶,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甜得恰到好处,

却没暖到心里去。江屿整理完图纸,拿起她刚才画错的那张,又从口袋里掏出支铅笔:“姐,

我帮你改改试试?就用我刚才说的曲线尺。”他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曲线尺,

指尖刚碰到林知夏的手,两人同时像触电般往回收。林知夏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带着点少年人的灼热,让她的脸颊瞬间发烫。她慌忙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霓虹,

心跳得像要从胸口跳出来。江屿也红了耳朵,手里的铅笔差点掉在地上。他低下头,

假装认真研究图纸,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像电流一样,

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工作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还有江屿用曲线尺改图的“沙沙”声。他改得很认真,

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原本歪扭的弧形,渐渐变得流畅起来。改完后,

他把图纸递到林知夏面前,声音有点发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再改。

”林知夏接过图纸,看着上面流畅的线条,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的细心总能精准地戳中她的需求,像小时候她随口说一句“画不好直线”,

他就会偷偷练很久,然后教她怎么握笔;像现在她卡了三天的设计瓶颈,他只是看了一眼,

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很好,谢谢你。”林知夏的声音有点轻,

“你怎么知道我卡在这个弧形吊顶上了?”“我猜的。”江屿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却又很快收敛了笑意,“姐,你别太累了,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就先休息会儿,明天再想。

身体最重要,别熬坏了。”他说着,又从保温袋里拿出个三明治,

“苏晓姐还让我给你带了三明治,是你爱吃的火腿鸡蛋味,快趁热吃。”林知夏接过三明治,

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知道,江屿的好不是一时兴起,

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小时候她背他摔了跤,他会哭着帮她揉膝盖;现在她加班到深夜,

他会冒着寒冷,从美院跑过来给她送奶茶和三明治。可这份好,对现在的他们来说,

太危险了。“野子,”林知夏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以后别再听苏晓的,

晚上别来工作室找我了。我加班晚了可以自己点外卖,不用麻烦你跑一趟。

”江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看着林知夏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只有刻意的疏远,像一层透明的屏障,把他挡在外面。“姐,我没有觉得麻烦。

”他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想让你别那么累。”“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真的不用。

”林知夏把三明治放在桌上,没再吃,“你现在是美院的学生,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是总想着来照顾我。我已经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她的话像冷水,浇在江屿的心上。

他攥着手里的铅笔,指节泛白,却还是不想放弃:“姐,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像小时候那样。我知道我们是表姐弟,可……”“没有‘可’。”林知夏打断他的话,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野子,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没分寸。

你有你的学业,我有我的工作,我们应该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黏在一起。

”江屿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

林知夏的话里带着明确的距离感,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只能是姐弟,不能有其他的情愫。

“我知道了,姐。”江屿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记得吃三明治,

早点回家休息。”他说着,拿起自己的U盘,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林知夏,想说“别太累”,却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工作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知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桌上的奶茶和三明治,

还有那张被江屿改好的设计图,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自己做得对,却又忍不住难过。

江屿的细心和温柔,像温水煮青蛙,让她一点点沉溺,

可理智又时刻提醒她——他们是表姐弟,不能越界。她怕自己会习惯这份好,

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应他的心动,更怕最后会害了他。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林知夏端起奶茶,

又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还在,可心里的慌却越来越重——她不知道,这样刻意的疏远,

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这份藏在心底的情愫,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彻底失控。

5 相亲宴与撞破的雨周六的雨下得没头没尾,从清晨就裹着寒意,把城市浇得灰蒙蒙的。

林知夏坐在“暮色”餐厅的靠窗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高脚杯的杯壁,

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这是姑妈江母催了半个月的相亲,

对方是张阿姨介绍的外科医生,姓周,温文尔雅,此刻正拿着菜单,

笑着问她“喜欢吃甜口还是咸口”。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桌布上,

衬得周医生的白衬衫格外干净。他说话时语速平缓,偶尔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谈起自己的工作时带着专业的严谨,说起兴趣爱好时又透着温和,

是长辈眼中“绝对靠谱”的结婚对象。“林小姐从事室内设计,一定对美学很有研究。

”周医生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目光落在林知夏的珍珠耳钉上,“你今天的搭配很优雅,

珍珠耳钉和米白裙子很衬你的气质。”林知夏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谢谢,随便穿的。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场相亲上,目光总忍不住往窗外飘——雨还在下,玻璃上凝着水珠,

模糊了外面的街道,却总让她想起昨晚江屿离开工作室时,落寞的背影。

她没告诉江屿今天要相亲。早上出门时,江屿发来微信问“姐,周末有空吗?

我画了幅新画想给你看”,她盯着屏幕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回了“没空,要见客户”。

现在想来,那句谎言像根刺,扎在心里隐隐作痛。“林小姐?

”周医生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你刚才说喜欢吃清蒸鱼,我加了份招牌鲈鱼,

应该合你口味。”“谢谢,麻烦你了。”林知夏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

酸涩的味道没压下心里的慌。她敷衍地和周医生聊着天,聊设计行业的现状,聊城市的天气,

每一句话都隔着层距离,像隔着窗外的雨幕,不真切。

就在周医生说起自己去年去国外进修的经历时,林知夏的余光突然瞥见了窗外——雨幕里,

一道熟悉的身影撑着黑伞站在路边,伞檐压得很低,却还是能看清那头利落的寸头,

还有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是卷起来的画纸,用透明塑料袋小心地裹着,

却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边角。是江屿。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几乎是立刻就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引来邻桌的侧目。“不好意思,

周医生,我去下洗手间。”她的声音发颤,没等对方回应,就快步往餐厅门口走,

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推开门的瞬间,雨丝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冰凉。

江屿还站在刚才的位置,黑伞被风吹得微微倾斜,左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了,

深色的卫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他手里的画纸还攥得很紧,

塑料袋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你怎么在这儿?

”林知夏快步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这么大的雨,

你不在学校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江屿抬起头,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

又像是被雨水浸得发肿。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手里的画纸往她怀里塞,动作有点急,

却又小心翼翼,怕把画纸弄皱:“姐,这是我给你画的,上次在旧书店,

你蹲在书架前找书的样子。”林知夏接过画纸,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画纸被雨水打湿了边角,透明塑料袋里凝着水珠,

透过袋子能看见画里的轮廓——她穿着米白西装,蹲在旧书店的书架前,阳光落在她的发顶,

连垂落的发梢都画得清晰。笔触很细,能看出画的时候有多用心,可湿掉的地方让色彩晕开,

像蒙了层雾,模糊又狼狈。“你……”林知夏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看见了里面的相亲宴,

想问他是不是等了很久,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江屿湿透的肩膀,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尖,心里像被这场雨浇透了,又凉又疼。她知道,

他都看见了。看见了她和周医生坐在餐厅里,看见了她笑着和别人聊天,

看见了她对他说的“见客户”是谎言。江屿没再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他把黑伞往她这边递了递,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姐,雨大,

你快回餐厅吧,别淋感冒了。画……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也没关系。”说完,

他没等林知夏回应,就猛地转身冲进了雨里。黑伞被他随手扔在路边,

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的背影在雨幕里越来越小,像一片被风吹走的叶子,

单薄得让人心疼。“野子!”林知夏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脚刚迈出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住。

她看着江屿消失在街角的方向,手里攥着湿冷的画纸,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画纸上,让原本就模糊的线条更加狼狈。她不能追。她是来相亲的,

是来走“正确”的路的,是来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情愫的。可看着江屿跑走的背影,

她却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用一场谎言,打碎了他所有的期待。餐厅的门被推开,

周医生拿着伞走出来,看见站在雨里哭的林知夏,急忙走过来把伞递过去:“林小姐,

怎么淋雨了?是不是不舒服?”林知夏猛地回过神,慌忙擦了擦眼泪,把画纸紧紧抱在怀里,

像是怕被人看见:“没事,周医生,我就是……看见个熟人,聊了两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自己都觉得牵强。周医生看着她怀里的画纸,

又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街角,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却没点破,只是温和地说:“雨太大了,

先回餐厅吧,菜应该快上了。”林知夏点了点头,跟着周医生往餐厅走。

手里的画纸湿冷地贴在怀里,像块冰,冻得她心口发疼。她回头看了眼江屿消失的方向,

雨还在下,路边的黑伞被风吹得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路边,孤零零的,像被遗弃的心意。

回到餐厅,暖黄的灯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心里的寒意。周医生没再提起刚才的事,

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找些轻松的话题,可林知夏却食不知味,嘴里满是苦涩。

她看着桌上的清蒸鱼,想起江屿上次给她带的奶茶,想起他蹲在工作室帮她改设计图的样子,

想起他冒雨送来的这幅画——那些温柔的、执着的、带着少年气的心意,比眼前的“正确”,

更让她心动,也更让她痛苦。吃完饭,周医生提出送她回家,林知夏婉拒了。

她抱着那幅湿冷的画,独自走在雨里,手里没打伞,任由雨水浇透自己。

画纸上的轮廓在雨里渐渐模糊,像她和江屿之间的感情,明明那么清晰,

却又被现实和伦理浇得狼狈不堪。她知道,这场雨撞破的不只是一场相亲宴,

还有她刻意维持的平静。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说“只是姐弟”,

也再也不能轻易推开那个执着的少年——可她同样知道,她和江屿之间,

隔着的不只是一场雨,还有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伦理鸿沟。走到公寓楼下时,

林知夏把画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放在避雨的屋檐下。湿掉的地方已经干了些,

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像一道道泪痕。她看着画里自己的背影,突然蹲下身,捂住脸,

无声地哭了起来——她想要的是简单的心动,可现实却给了她一场望不到头的狼狈。

6 美院画展与偷偷的画雨停后的第三天,林知夏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江屿的消息。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 —— 照片是美院展厅的入口,

白墙上贴着 “新生作品展” 的红色横幅;字是江屿的笔迹,带着点少年人的工整:“姐,

我有幅画在展厅,想让你看看。”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林知夏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半个钟头。

桌上的设计图摊着,是酒店大堂的最终方案,弧形吊顶的线条终于流畅了,

可她握着铅笔的手却始终没动。上次相亲宴的雨还像在眼前,

江屿湿透的卫衣、通红的眼睛、被雨水打湿的画纸,还有他转身跑进雨里的背影,像根刺,

扎在她心里,碰一下就疼。她本该拒绝的。就像拒绝他来工作室送奶茶,拒绝他借画具,

拒绝他所有带着 “靠近” 意味的请求。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

最终还是敲下了 “好,下午我过去”。她骗自己,只是去看看他的画,作为表姐,

关心一下表弟的学业,没什么不对。下午的美院很热闹,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展厅走,

手里拿着画夹或相机,笑着讨论彼此的作品。林知夏走在人群里,

米白风衣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和周围穿卫衣、牛仔裤的学生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攥着手机,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既期待,又恐慌 —— 她不知道江屿要给她看的,

会是怎样的画。展厅在美院主楼的二层,白墙干净得晃眼,一幅幅画框整齐地挂着,

有水彩、素描、油画,大多是风景或静物,充满了学生的青涩与活力。林知夏慢慢走着,

目光扫过每一幅画,却没看到江屿的名字。她正想问他在哪,脚步却突然停在了展厅尽头。

那里挂着一幅油画,画框是最简单的原木色,没有署名,也没有作品介绍,

孤零零地挂在角落,却像有魔力一样,让她挪不开眼。画里的女人穿着米白西装,

坐在书桌前,低头改着设计图。阳光从左侧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顶,

给发丝镀了层浅金色。她的指尖沾着点铅笔灰,正停在设计图的弧形线条上,眉头轻轻蹙着,

却一点也不显得严肃,反而透着种专注的温柔。书桌上散落着几张草图,

旁边放着杯没喝完的咖啡,

连咖啡杯上的 logo 都画得清晰 —— 是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店的杯子。是她。

是她在工作室改图的样子。“姐,你找到了。”江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穿了件浅卡其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手腕上的黑绳银珠 —— 那串她送的成年礼物,他还戴着。他手里拿着本素描本,

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油画上,像在看一件珍宝。“这是……” 林知夏的声音有点发哑,

指尖微微颤抖,她盯着画里自己的侧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 不是工作时的干练,

不是刻意疏远时的冷淡,而是被人细心观察、用心描绘出来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柔。

“我画的你。” 江屿的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她,“上次在你工作室,看见你改设计图,

就记下来了。画了很久,改了好几次,总觉得没画出你一半的样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没署名,也没写介绍,就想让你一个人看见。”林知夏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慌忙别过脸,假装看旁边的静物画,指尖却攥紧了风衣的衣角。她想起那天在工作室,

江屿蹲在地上帮她整理图纸,想起他递过来的热奶茶,想起他说 “姐,

别太累”—— 原来那些她以为 “刻意疏远” 的时刻,都被他悄悄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