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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烂泥里的蛆

发表时间: 2025-06-19
历锋蜷在烂泥里,像条冻僵的蛆。

黑虎帮泼皮踩着他脑袋碾进泥浆时,爹娘的血正顺着巷子口的青石板缝淌到他眼前。

他死死盯着那抹暗红,牙齿咬碎了嘴里的泥。

活下去,像蛆一样活下去。

首到巷子尽头那个醉醺醺的老乞丐,怀里掉出三枚磨得发亮的铜板。

叮当脆响,像刀子捅进历锋眼底。

---冷。

刺进骨头缝里的冷。

历锋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后背死死抵住那堵散发着尿骚和霉烂气味的土墙。

墙根下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是他身上那件早己看不出颜色的破麻布单衣,被夜里的寒气一浸,又硬又沉,像一块裹尸布贴在皮肉上。

他蜷着腿,两只脚光着,沾满黑泥,脚趾冻得发紫发木,十个脚趾甲盖里塞满了污垢和冻裂的血痂。

他在这条背阴的死巷尽头,己经像块石头一样窝了整整一夜,或许更久。

天快亮了,头顶那片狭窄的、被两边高耸破败屋檐切割出来的灰白天光,吝啬地洒下一点惨淡的亮色。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馊臭味,混杂着腐烂菜叶、劣质酒液呕吐物和某种东西缓慢***的气息。

几只肥硕的老鼠在对面墙角一堆不知是什么的垃圾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绿莹莹的小眼偶尔朝这边扫一下,又漠不关心地转开。

历锋的眼珠动了动,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地上。

他面前几步远,是巷子口。

一块块歪斜的青石板铺到那里,石板缝里嵌着经年累月积下的黑泥。

就在那块青石板边缘,靠近巷口的位置,有一小片颜色格外深沉的暗渍。

不是水渍,也不是污泥。

那是一种凝固了的、近乎发黑的暗红色,边缘浸入石板缝隙里,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那是爹的血。

还有娘的。

昨天傍晚的画面,刀子一样在他脑子里反复剐蹭。

爹佝偻着背,把怀里捂了一整天、刚换来的半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小心地递到娘手里。

娘还没接稳,巷子口的光就被几条高大的黑影堵死了。

黑虎帮的泼皮,像几座移动的肉山,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汗臭撞了进来。

为首那个脸上有疤的,一脚踹在爹的腰眼上。

爹像片枯叶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响之后,再没了声息。

娘扑上去哭喊,被另一个泼皮揪住头发,狞笑着把她的脸狠狠掼在那块青石板的棱角上。

沉闷的撞击声,骨头碎裂的脆响,还有娘最后那声戛然而止的呜咽……历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几乎听不见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漏气。

他猛地闭上眼,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牙关死死咬紧。

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土腥气和铁锈味——他咬破了腮帮子,血混着刚才蜷缩时蹭进嘴里的污泥,又咸又涩。

指甲深深抠进冻僵的手掌,留下几道紫黑的月牙痕。

活下去。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脑髓里。

爹娘倒下去时,那个疤脸泼皮看他的眼神,轻蔑得像看一条钻进阴沟的野狗。

他当时就蜷在现在这个位置,像条吓傻了的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种眼神,比巷子里的寒风更冷,比饥饿更钻心。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粗野的调笑和酒嗝声。

历锋的身体瞬间绷紧,又猛地放松下来,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墙角的阴影里,头几乎埋进了膝盖。

他控制着呼吸,变得又轻又缓,像死了一样。

三个黑虎帮的喽啰晃荡着走了过来。

敞着油腻的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间挂着短棍和匕首,走路歪歪斜斜,显然刚从某个赌档或者酒铺出来。

浓烈的劣酒气味和汗馊味扑面而来。

其中一个矮壮的家伙一脚踩在巷子中间一滩冻硬的呕吐物上,骂骂咧咧:“操他娘的,这鬼地方,臭得老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嘿,嫌臭?”

旁边一个瘦高个,脸上带着纵欲过度的青灰色,嘿嘿怪笑,“昨儿个在这儿不是挺快活?

揍那俩老东西……“滚***!”

矮壮喽啰推了他一把,目光扫过巷子尽头,落在了缩成一团的历锋身上。

“啧,哪来的小叫花子?

晦气!”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抬脚就朝历锋的肩头踹去。

历锋没躲,也没力气躲。

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肩膀上,力道很大,把他整个上半身都踹得歪向一边,脸颊重重蹭在冰冷湿滑的土墙上,蹭掉了一层油皮,***辣地疼。

一股泥腥味和墙皮的霉味冲进鼻腔。

“死狗一样!”

矮壮喽啰啐了一口浓痰,不偏不倚,粘稠的液体啪嗒一声落在历锋面前,离那片暗红的血渍只有一寸之遥。

“挡爷的道!

滚远点!”

说着,他那沾满泥污和呕吐物残渣的破靴子抬了起来,带着一股恶风,狠狠碾向历锋低垂的脑袋。

鞋底粗糙的纹路,带着巷子里所有的污秽和冰冷,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历锋的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摁着,往下,再往下,半边脸被死死地压进了墙根那摊冰冷粘稠的烂泥里。

泥水带着腐臭的土腥气,瞬间灌满了他的鼻孔、耳朵,糊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冰冷刺骨,肮脏窒息。

他眼前一黑,呼吸被堵住。

耳朵里嗡嗡作响,外面那几个泼皮的哄笑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碾死他得了,看着碍眼!”

瘦高个的声音飘过来。

“跟条蛆较什么劲?

走了走了,老大还等着呢。”

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催促。

那只脚又在他后脑勺上狠狠碾了两下,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脸骨碾进泥里,然后才骂骂咧咧地抬了起来。

沉重的脚步声和污言秽语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子口。

历锋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烂泥里,半边脸还埋在泥浆中。

他闭着眼,胸腔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泥浆灌入的阻塞感和***辣的痛楚。

烂泥的冰冷和窒息感包裹着他,但更深的寒意来自心底,冻结了血液。

爹娘的血就在眼前那片青石板上,暗沉沉的,无声地控诉着这吃人的世道。

活下去。

像蛆一样,在这烂泥里,先活下去。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泥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在冻得发青的下巴上凝成一道道污浊的冰痕。

他抹了一把脸,那只被泥糊住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暗红和脏污。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靠近另一个拐角的阴暗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几声含混不清、带着浓重酒气的嘟囔。

历锋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过去。

一个老乞丐,蜷在那边一堆更厚的烂草和破麻袋里。

头发花白稀疏,纠结成一绺绺,油腻得发亮。

身上的破袄比历锋的好不了多少,露着发黑的棉絮,沾满了不知名的污渍。

他怀里抱着个豁了口的粗陶酒罐,显然是喝得烂醉如泥,身体随着鼾声微微起伏。

老乞丐翻了个身,似乎是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件破袄的衣襟随着他的动作松散开一些。

“当啷……”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清晨巷子里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三枚小小的、圆圆的铜钱,从老乞丐松开的破袄衣襟里滑了出来,掉在身下干硬冰冷的地面上。

铜钱边缘磨得发亮,在巷口透进来的、微弱的惨白天光下,反射出几点冰冷、诱人、带着致命诱惑的金属光泽。

叮当。

那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历锋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