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混凝土里的指纹2018 年 7 月 3 日,梅雨季的第七天,我在滨海市第三建筑设计院的档案柜里摸到了一片锈铁。
那是从拆迁现场回收的钢筋样本,截面嵌着半个模糊的指纹,像是被混凝土浇筑时硬按上去的。
实习生小林在旁边抖着打印纸:“陈工,这是‘滨海之心’项目的事故报告,2016 年第三季度的工伤记录里没有人员失踪,但……”他没说完,因为我正盯着报告末尾的签名 —— 项目经理李建国。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穿着沾满水泥的工服回家,兜里揣着半块被压碎的月饼,说李建国答应年底结清水电安装的尾款。
后来父亲在工地脚手架上摔断腿,医院催费单寄到出租屋时,李建国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把 2016 年 9 月的施工日志找出来。”
我把锈铁样本放进证物袋,塑料膜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室里格外刺耳。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根手指在敲打,让我想起父亲住院时,我蹲在工地门口等李建国的那个下午,保安挥着橡胶棍说:“没钱就别堵门,再闹把你也埋进地基里。”
02.被删除的考勤记录施工日志第 47 页的角落有团墨迹,像是有人用钢笔反复涂抹过。
小林举着紫光灯照了三分钟,终于显影出一行字:“9 月 12 日,A 区地基浇筑,张建军……” 后面的字迹被混凝土糊住了,只留下半个 “溺” 字。
我掏出手机给当刑警的发小赵磊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忙音,屏幕上弹出他半小时前的留言:“陈默,别查李建国,他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下午三点,我溜进项目部的电脑机房。
考勤系统的后台数据被人为篡改过,2016 年 9 月的打卡记录里,张建军的名字在 11 日之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陌生公号。
主机散热口飘出焦糊味,我刚把 U 盘***接口,身后突然响起皮鞋声。
李建国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串油亮的核桃:“陈工对旧项目这么感兴趣?
当年你父亲的工伤赔偿,公司不是早就结清了吗?”
他的笑容让我想起父亲病历上的 “陈旧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