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时，陆渊按我的手突然卡住。
我艰难的抬头，看见他盯着我左腹出神。
衣服滑落，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是什么？”
他一把将我拉出水面，声音竟透着一丝紧张。
“陆渊……你看清楚……”
我瘫在水箱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咳出的水里都带着血丝。
“这是六年前车祸留下的！我的脾脏破裂！已经被切除了！”
我低低的笑着，拼命撕开了我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
“我根本不是什么人鱼！我只是个差点死掉的普通人！”
“一个重度贫血！凝血功能障碍！再在冰水里待下去会死的废人！”
陆渊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怀疑所覆盖。
“脾脏切除？重度贫血？那你这五年是怎么在水里活下来的？你骗谁！”
我几乎崩溃冲他哭喊：
“房间里有我历年的体检报告！每一项数据都在告诉你，我只是个身体极度虚弱的普通人！”
白瑶怯生生地躲在陆渊身后，小声说：
“阿渊，要不，还是算了吧，念念姐看来是真的不想帮我，别因为我闹得大家不开心……”
陆渊心疼的抱着白瑶，吻着她的额头，
“没事的，瑶瑶，放心，有我在，”
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却只觉得心如死灰。
他昏迷的那五年，我怕他醒来后会自责，独自一人，扛过所有手术和病痛，
叮嘱了所有医生，不许告诉他。
没想到，我拼命想要隐瞒的真相，成了他此刻指责我撒谎的“证据”。
“够了！”陆渊厉声喝断，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你都当我是傻子吗？”
他走到水箱控制器旁，不知道按了什么。
只听“咔哒”一声，水箱的钢化玻璃盖，缓缓地合上。
将我彻底封死在这个冰冷的水牢里。
白瑶轻轻的敲着玻璃，挑衅的看着我：
“阿渊，念念姐会不会憋死在里面啊？”
陆渊靠在水箱上，点了一支烟，隔着玻璃，冷漠地看着我。
“人鱼怎么会憋死？”
“岑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时候想通了，敲敲玻璃，我就放你出来。”
他说完，不顾我疯狂的敲打与绝望的眼神，拉着“担忧不已”的白瑶，径直上了楼。
水箱里，氧气越来越稀薄。
寒冷侵蚀着我的四肢百骸，肺部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
我开始出现幻觉，黑暗中，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场车祸，是陆渊把我紧紧护在身下，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念念，活下去……”
看到了他躺在病床上，我日夜守护，低声对他说话的五年。
看到了他睁开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念念，我好想你。”
眼泪和冰冷的水混在一起。
我快要死了，
死在我曾经以为，可以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手里。
冰水无情地涌入我的口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用头撞向玻璃。
我不知道撞了多久，久到鲜血染红了一小片水域。
模糊的视线里，我好像看到陆渊打开了盖子，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想通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
他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像扔一件垃圾一样扔在地板上。
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抱着白瑶，喜极而泣，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人，是他们两个。
“瑶瑶，别怕，她同意了。”
“你的病，马上就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