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默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魂不守舍。
另外三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石猛照常进行他的非人健身，胡浪对着镜子捯饬他那张脸，陈远安静地看着他那本符文书。
上午有课，林默几乎是踩着点冲进教室，找了个角落坐下。
讲台上教授讲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脑子里全是昨晚那惊悚的一幕，以及胸口愈发清晰的憋闷感。
下课铃响，他随着人流浑浑噩噩地往外走。
刚出教学楼，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套裙，身姿摇曳的女人拦在了他面前。
女人很美，是一种极具攻击性、带着成熟风韵的美。
栗色***浪长发，肌肤胜雪，红唇似火，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馥郁的、让人头晕目眩的香气。
“林默同学？”
女人开口，声音慵懒磁性，带着笑意。
“你是？”
林默警惕地看着她。
他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女人从精致的手包里摸出一个黑色证件，在他面前一晃。
证件上有一个复杂的徽记，像是龙与某种植物的缠绕，下面有一行小字:妖灵现象管理与秩序维护总局，第七分局，特勤科科长，苏月。
妖灵.......管理局？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有点情况，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苏月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笑容完美无瑕，但林默却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审视。
就像.......就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
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胸口，那里，贴身放着那本昨晚发出异动的古书。
林默头皮发麻。
他想起宿舍里那三个“室友”，想起昨晚的恐怖压迫感。
他不想去，首觉告诉他跟这个女人走绝对没好事。
“我.......我还要上课。”
林默试图挣扎。
“己经帮你请好假了。”
苏月笑容不变，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林默身不由己地被“搀”着，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
车门自动打开，里面坐着的人让他瞳孔一缩。
正是他那三位好室友，石猛、胡浪、陈远！
石猛抱着臂，面无表情。
胡浪冲他暧昧地眨眨眼。
陈远则扶了扶眼镜，对他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温和笑容。
苏月将他轻轻推进车里，自己优雅地坐进副驾，关上车门。
“走吧。”
她红唇轻启。
引擎轰鸣，越野车平稳而迅速地汇入车流，将普通的校园生活远远抛在后面。
车内气氛压抑。
林默坐在后排中间，左边是肌肉虬结的石猛，右边是笑得不怀好意的胡浪，前面是深不可测的苏月和开车的陈远。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那个.......苏科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默声音干涩地问。
苏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笑容玩味：“别紧张，小帅哥。
只是带你去我们单位认认门。
毕竟.......”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意味深长。
“从昨晚的反应来看，你，或者你身上的某样东西，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呢。
按规矩，我们需要对任何可能引发‘妖灵现象’的不稳定因素进行登记和.......评估。”
评估？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放书的位置。
车辆最终驶入了城郊一个挂着“XX生物科技研发中心”牌子的不起眼院子，深入地下车库，经过几道需要特殊验证的厚重闸门，停在一个充满冰冷科技感的巨大空间里。
这里就是所谓的“妖灵管理局”？
苏月扭动着腰肢，走在前面，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她带着众人穿过忙碌的大厅，里面形形***的人或者说，妖？
来来往往。
有人头顶隐约露出毛茸茸的耳朵，有人身后拖着一条虚幻的尾巴，还有人周身缠绕着淡淡的水汽或火焰。
林默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最终，他们停在一个标着审讯室的房间门口。
门是某种厚重的金属制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
“进去吧。”
苏月侧身，对林默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石猛上前一步，粗壮的手臂抵在门上，微微用力。
“嘎——”沉重的金属门向内开启，露出里面狭小、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的房间。
光线惨白，照得人无所遁形。
林默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身边这三个“室友”，又看了看面前笑里藏刀的苏月，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迈步走了进去。
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巨响，彻底隔绝了内外。
他被困住了。
审讯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将林默脸上细微的汗毛都照得清晰可见。
他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膝盖处的布料。
苏月坐在他对面，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细细地打量他，指尖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每一声，都敲在林默紧绷的神经上。
石猛像一尊铁塔般守在门口，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但林默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机若有若无地锁定着自己。
胡浪和陈远则不见踪影，可能在外面等候。
“林默，籍贯H省林源县，父亲林建国，母亲早逝.......”苏月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将林默的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甚至一些他自己都快忘了的小事，清晰地道来。
林默后背渗出冷汗。
对方对他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深入。
“现在，说说吧，”苏月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馥郁的压迫感，“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林默心脏狂跳。
那本古书！
他们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苏月笑了，不是之前那种公式化的笑，而是带着一丝嘲弄和.......了然。
“不明白？
昨晚404宿舍的‘共感’现象，能量源头首指你的床位。
需要我把能量频谱分析报告拿给你看吗？”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桌面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浮现出一幅复杂的光谱图，其中一个峰值异常醒目地指向林默。
林默哑口无言。
在科学或者说，妖学面前，抵赖显得无比苍白。
他沉默着，内心天人交战。
交出古书？
那是家里传下来的，虽然破旧，但老爹郑重嘱咐要保管好。
不交？
看看这阵仗，他毫不怀疑对方有无数种方法让他“自愿”交出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
石猛睁开眼，看向苏月。
苏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被打断，但还是点了点头。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陈远。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苏科长，打断一下。
总局的紧急通讯，加密等级甲上，指定您亲自接收。”
苏月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甲上加密？
那可是涉及最高级别事务的通讯。
她深深看了林默一眼，站起身：“看好他。”
便跟着陈远快步走了出去。
沉重的金属门再次关上。
审讯室里只剩下林默和石猛。
石猛依旧闭着眼，但林默感觉那锁定自己的气机并未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林默不知道那所谓的“紧急通讯”是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变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哐当！”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让厚重的金属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林默和石猛同时看去。
门口，站着去而复返的苏月和陈远。
只是，两人的表情与刚才截然不同。
